“我這一把老骨頭，就不奔波了。這老宅我住了幾十年，感情也深了。要是這時候去渝州，說不定就不能死在這兒了。”老太太神色平靜的說，“你還年輕，我不拘著你，若是想去找你父親，那便去吧。橫豎南邊也安全一些，記得把心炙照顧好。”
楚薇薇則是搖了搖頭，“奶奶，我從沒想過去找父親，卻有去京城發展的打算。”
“京城？”老太太也沒有太驚訝，楚薇薇有野心，遲早會有擴大生意這個想法的。
“沒錯，我覺得京城也是十分安全的，若是京城破了，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國也亡了。咱們在哪還不是一樣，整個天禦國的人一塊遭殃倒黴，甭管是天南還是地北。”
“你心倒也大，也罷，隨你。我就留在祖宅，等著北狄退兵。這來來回回幾十年了，他也沒打消停，我看等我死了，我腳下的這塊地還是天禦國的。”
“奶奶，您別老說死啊死的，晦氣。”楚薇薇這話說的也不場麵，反而有幾分真心，老太太是唯一對她不錯的長輩，如果失了老太太，她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到頭了……。”老太太長歎一聲，“不管是這個國，還是這個家，都要到頭了。楚家在晉城立了百年，我年輕的時候，本以為它還能輝煌兩三百年，沒想到榮華富貴就像過眼煙雲一樣轉瞬即逝。到我老了，隻看到錦繡堆上的一片蛀洞，真快啊……。
有時候，我恨不得自己早去二三十年，也不想親眼看著楚家變成這個樣子。然而天總不隨人願，不管是沒留下楚家的血脈，還是家業日漸式微，怕都隻是定數。”
楚薇薇靜靜的聽著，她知道老太太沒有從心底裏把心炙當成楚家的血脈，隻是人丁凋零下的無奈之舉。
這當然不能怨老太太，心炙實際上本就不該姓楚。當初她順著老太太把心炙推上繼承人的位置，不過是一開始生存太過艱難，想吃幾頓飽飯而已。
“日升月落，陰晴圓缺，就連朝代也有更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楚薇薇早就看透了楚家，不過是一快被蛀蟲吃光內裏的木頭。這個時候，她著實不能昧著良心說反話。
老太太沒有說話，輕輕的閉上了眼。她這種見慣了人情冷暖日月更替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楚薇薇說的道理。然而等這個責任背到自己肩上，才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吧。
“那二房三房的人，還有楚楠，奶奶您決定怎麼處置呢？定州確實是很不安全，您要是願意讓她們回來，我倒是無所謂。”
老太太頓了頓，“不用，她們來了也沒什麼用，等北狄人真的打過來，無論哪裏都是寸草不生，狼煙遍地，真以為在晉城就保得住姓名？
她們明麵上是楚家的人，但我在她們身上，看不到一絲楚家人的影子，她們不配當楚家人。在楚家存亡之際，讓我這個老太婆任性一次，獨自一個人陪著楚家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