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簡直不是人
“對待敵人的確應該如此。但是，桃允香不是敵人，他隻是敵人的工具而已。”
蓮安冷漠地道，然後經過他的身邊，低聲地笑道，“雪千，如果我不是那麼弱，我一定泡你的。”
雪千怔了怔，他明顯不知道“泡”的意思。
陽光暖暖灑一地，蓮安的身影迤邐而去，那昂然的步子，那紫色的飄影，漸漸地消失在雪千的視野中。
他怔怔地站在那裏。
雖然他如今為皇宮裏的一名侍衛。
然而，如今這個皇宮，大部分的侍男都換上了他的人了。
除了湯帝和蓮安身邊的那幾個有些難換，畢竟湯帝為人聰明，隻怕換了他的人，他會很快發現的。
也許不久，就可以將湯帝幹掉了。
用膳之時，湯帝上官楚楓一直感覺自己有些暈眩。
身邊的蓮安仍然是平平淡淡，但亦極為體貼，每吃菜喝湯，都是她親手而作的。
“皇上……皇上，不好了，潤珠不見了。”
正在用膳，一侍男驚慌地跑了進來。
潤珠乃是湯帝所養的小貓，全身白融融的，看起來極可愛，如今居然不見了？
“混賬！”湯帝一聽，大怒，蓮安連忙站起來笑眯眯地賠笑道，“皇上，潤珠隻不過調皮而已，晚上一定能看到它回來的。來，喝一碗補氣湯，皇上近日政事繁忙，累著就不好了。”
湯帝聽了，表情倒也緩和了幾分。
這一個月來，他的確是最正常的，殺人也很少了。
隻是下人們仍然心驚膽戰的。
“可是……皇上，潤珠的窩裏有血……”
侍男戰戰兢兢地道。
“什麼？”湯帝大怒，拍案而起，桌上的一酒杯瞬間飛出，砰的一下打中了侍男的頭部，侍男慘叫一聲，應聲而倒。
蓮安臉色一變，這變態的，又殺一個人了。
這樣搞下去，雲國一定會滅的。
不少地方也有人起義了，隻不過他們都知道湯帝的威力，暫不敢行動而已。
湯帝氣得渾身發抖，看來他很緊張那隻貓。
又一侍男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的侍男，嚇得魂飛魄散，“皇上……皇上……潤珠找到了……可是……卻被人殺害了，在……在皇後的……皇後的殿裏！”
蓮安的腦子嗡的一下！
誰，陷害了她！
湯帝神色複雜地看著蓮安，“是你殺掉潤珠的？”
蓮安苦笑，淡淡地道，“皇上，臣妾差不多都在皇上的身邊，怎麼會有時間去殺潤珠？潤珠是皇上的心頭寶，臣妾豈敢殺了它？”
湯帝冷冷地朝下而去。
“起駕，碧落宮！”
蓮安硬著頭皮跟著去，這一欠，她的確沒有殺潤珠，一隻貓，殺來何用？
不過，她猜也能猜到誰了。
這個後宮裏，唯一和她爭寵的，就是那個貴妃。
雖然現在失寵，可是湯帝還是不舍得將她殺掉或者廢入冷宮。
眾人行至碧落宮，入殿，就在正殿的一柱邊上，果然看到那條全身雪白的貓。
貓被人割了喉，鮮血淋漓，全殿都充斥著血腥味兒。
蓮安臉色一變，一隻貓都能下這種毒手，簡直不是人。
湯帝眼直直地立在那裏，額頭青筋突現，雙拳緊握而顫抖，呼吸驀然加速。
幾個侍男嚇得連忙退到一邊。
蓮安咬牙，正欲開口，一陣強勁的風聲至，啪的一聲，左臉上火辣辣的痛，整個人也飛了起來，撞到了一邊的柱上，口中一甜，竟然有血滲出嘴角！
好暴力，好殘忍，好無情！
今天寵你，下一秒卻可能將你置於死地，下一秒，你可能就死在他那大手之下。
“賤人！連一隻貓也不放過！”
湯帝旋風至蓮安的前麵，蓮安眼前的小星星終於消失了，她吃力地抬頭，她這副身子，幸好是鍛煉了十幾年的，如果連那些小侍男一樣，大概早就氣絕身亡了。
“皇上……你錯了，殺了潤珠的不是臣妾……臣妾會去殺一隻貓……上官楚楓，在做一件事的時候要想清楚前因後果，你……有何證據說是臣妾殺的？”蓮安心裏一團火熊熊燃燒起來。
這樣的氣，她真的忍夠了。
心裏默念，想召喚出超能力，然而，這該死的超能力在這一刻，又召喚失敗了！
湯帝殘忍一笑，“你以為每次這樣說，朕就會相信你？”
“貴妃娘娘駕到！”
一聲稟報聲，蓮安冷冷地掉過頭，卻見一身素服的貴妃雙目含淚盈盈而入，兩侍男垂首於後。
“皇上……聽說潤珠被皇後殺死了……臣妾的心也很不安，忍不住來這裏看看……”貴妃一眼看到了那隻死去的小貓，臉色變了變，雙淚緩緩而下，臉上悲哀不已。
好會作戲！
蓮安不由得歎息，自己在現代受的培訓夠多了，包括演戲，但這個貴妃明顯沒受過什麼培訓，卻演得如此逼真。
湯帝一步踏上前，再次掐住了蓮安的脖子。
好吧，這殘暴帝王，這一招是他的招牌。
蓮安呼吸困難，然，就在她欲出招反抗到底的時候，一個白色影子飛了進來，撲嗵一下跪在湯帝前麵。
“皇上……皇上……小人知道是誰幹的！不是皇後……是……是貴妃的人幹的！”
那人哆哆嗦嗦地道，湯帝的手驀然一鬆，蓮安大口大口地呼吸，終於看清了那個跪在湯帝前麵的人。
她以為是離吻或者雪千等人，沒料到，卻是桃允香。
桃允香……難道被雪千收買了？
桃允香抬起頭，大膽地看著那臉色煞白的貴妃，“小人……小人昨晚在經過禁宮之時，聽到了貴妃吩咐小雲……”
桃允香回頭，指著那個雙足已顫抖不已的侍男。
侍男撲嗵一聲跪下，“皇上……冤枉啊！是桃允香怨恨小人，所以嫁禍給小人，請皇上……請皇上明鑒！”
蓮安被這一撞，撞得後腦勺起了一大包，感覺有暖暖的液體淌了出來，一摸，竟然是血。
她的心大驚，如果這個湯帝再用力，隻怕自己早就沒魂兒了。
湯帝眯起眼睛，冷笑著看著桃允香。
他自然記得，這桃允香就是那天被蓮安救起來的。
“皇上，如果您不信，您……您可看他手臂上有貓的爪印……是他親自將潤珠殺死的！”
桃允香哆嗦了一下，看得出，他很害怕，可是還是出來指證了。
蓮安捂住後腦勺，略為一怔，這個桃允香，是被收買了，還是……
貴妃臉色煞白，指著桃允香道，“皇上……別聽這賤男胡言亂語！臣妾……臣妾那麼喜歡潤珠，怎麼會將潤珠殺掉呢？”
蓮安冷哼一聲，“皇上，本宮的確沒有讓人去殺潤珠，來人，將這個小雲的衣袖挽起來，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貴妃手也在微微地顫抖，大聲斥責道，“放肆，臣妾的人，豈容他人染指？”
蓮安冷笑，杏眼透著諷刺的戲謔的光芒，“貴妃，本宮可是皇後，是皇後大呢，還是你貴妃大？”
貴妃臉色又一變。
論宮中的地位，當然是皇後的地位大。
然，她認為自己得寵過久，在宮中的聲望和人比蓮安更多。
“皇上……請為臣妾作主！”
貴妃見分辨不下，跪到了湯帝前麵。
湯帝無情一笑，對於貴妃的愛，也在日子漸漸的流逝中，消失了。
“來人，將小雲的衣袖卷起來！”
一側的兩個侍男一聽，上前將那個嚇得已說不出話的侍男小雲的衣袖卷了起來，果然，有幾道清楚的爪印！
小雲臉色煞白，還沒為自己辯解，雙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或者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下場。
那隻貓，在湯帝的心裏重如珍珠，比人的命還要貴重。
因為那隻貓是這幾年來，一直陪伴著湯帝，並且湯帝也極愛那隻貓。
蓮安淡淡一笑，站了起來，溫婉地道,“皇上……濫殺無辜……隻怕你的聲譽會更灰敗，隻怕你積下的罪孽更多，所以，還是饒了他們吧！”
蓮安雖然厭惡那些陷害她的人。
隻是，這些人，或者還可能站在自己這一邊。
貴妃嚇得語無倫次了，哀求道，“皇上……臣妾……臣妾懷了你的子嗣……皇上，您有孩子了……臣妾和您的孩子，皇上不要殺臣妾，不要殺臣妾……肚子裏有您的血脈啊！皇上！臣妾知錯了……因為皇上一直不來看臣妾，還那麼寵愛皇後，臣妾隻是太愛皇上了……怕皇上忘記了臣妾，皇上……”
蓮安鬱悶了。
這樣的一個變態殘暴男人，這個貴妃居然還那麼愛他？
真感覺不可思議！
或者這些女人進入了宮中，也隻有一個丈夫，永遠沒有翻身之地，如果不討好皇上的話。
隻是，其他女人卻又害怕極了湯帝，貴妃的口味還真重呢！
上官楚楓冷冷地看著貴妃，桃允香將小臉低得不能再低了，那一名叫小雲的侍男也還在暈迷之中。
“來人，將這兩個侍男拖下去，喂餓狼！”
湯帝嗜血一笑，桃允香臉色煞白，蓮安還是不怕死地捂著頭站出來。
“皇上，臣妾剛剛說的話，您有聽到嗎？”
“那又怎麼樣？雲國所有的人都是朕的，朕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湯帝冷笑著，冷漠地看著蓮安。
蓮安亦在冷笑，緩緩地收回了捂腦袋的手，展開，卻見滿手掌都是驚豔的血，蓮安美眸流焰，朱唇冷啟，“皇上……這是你的傑作，你不覺得……臣妾隨時都沒命嗎？蒼天之下，生靈並不掌握在你的手中，皇上，他們有父母，他們的命是他們的，不是你的……”
湯帝冷冷地眯起眼睛，眼中湧出了怒火。
貴妃仿佛被人遺忘了，她有些幸災樂禍，或者皇上會饒了她呢！
“就像螭鳳公主一樣，她的命，不是你的……所以她自行了斷，皇上難道也要臣妾親自了斷了自己的命，來證實這個事實嗎？”蓮安冷冷地笑道，湯帝眼中的嗜血，漸漸地隱藏了。
他眼中，隻有蓮安那一手的血。
那的確是他的傑作。
他緩緩地揚手，示意那兩個上前的侍男退下。
桃允香立刻熱淚盈眶，皇後娘娘又救了他一次了，小美男的心裏立刻燃燒起了熱烈火焰，以後，不管皇後娘娘要他作甚他就作甚。
“來人，厚葬潤珠，將貴妃娘娘打入冷宮，將這個小雲……押入天牢！”
這一次，他不殺桃允香了。
貴妃一聽，嚇得連忙跪著爬上來拉住了湯帝的衣腳，“皇上……臣妾懷上了你的子嗣了……皇上！皇上……嗚嗚，請皇上枉開一麵……皇上……”
湯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蓮安怔了怔，隻看著那兩個侍男將又哭又求的貴妃拖了下去。
她，當真有了湯帝的子嗣了？
可是一直以來，湯帝寵了她很多年了吧？也不見她生下一顆蛋來，嘖，現在還可能是為了逃生而編的借口？
那也不行吧，如此這般，太醫一把脈，不就全部被拆穿了？
湯帝和貴妃皆已離開。
桃允香朝蓮安磕了一個響頭，“允香謝過皇後的大恩大德……”
蓮安回過神來，玩味一笑，而侍候她的兩個小侍男才回過神來，湊上來道，“皇後，小人去請禦醫來，皇後勿亂動。”
說罷，那小侍男匆匆而去了。
另一侍男連忙去池裏打來了一盆熱水，細心地為蓮安擦洗傷口。
蓮安坐了下來，看著跪在前麵還不敢起來的桃允香，他的小臉還是凍得紫紫的，雖然在這大殿裏有那麼溫暖的暖爐。
有侍人將貓的屍體帶走了，清掃了現場。
而螭吻等人也知道這一變故，倒是震驚於湯帝的改變。
這一次，蓮安竟然能說服了湯帝，看來湯帝越來越重視她了，並且，還將一直珍寵的貴妃打入冷宮，這一件事，湯帝的變化還真大了呢。
“你起來吧，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被欺負了。”
蓮安瞄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桃允香，淡淡地道。
桃允香抬起頭淚汪汪地看著蓮安。
小樣，那張紫紫的臉，圓圓的，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也極可愛。
“皇後娘娘，小人……小人想留在皇後娘娘身邊……”
蓮安揚揚眉，感覺背後的侍男正為其溫柔地上藥，後腦勺大概也隻是摔破了一點，可是她的舌頭也痛，是在撞上柱子的時候，咬到舌頭的吧……
“你不怕死嗎？”
蓮安知道，湯帝對這個桃允香已然有敵意。
這一次是她護著，桃允香才會逃過一劫。
“小人不怕，小人的命是皇後娘娘的。”
桃允香楚楚可憐地哀求道。
外殿門飄過了一個白色身影，那身影停在那裏，往蓮安臉上看了一眼。
那是螭吻。
如今他們不是蓮安的侍男，而又有外人在，倒不方便進來。
看到蓮安沒事，他就放心了。
螭吻柔柔的目光又瞬間蒙上了一層如薄雲般的憂傷，側麵如顏如玉，絕色可餐，他朝蓮安柔柔地笑了一下，便走開了。
蓮安怔在那裏，在進入皇宮後，越來越覺得螭吻比以前冷血了。
可是那溫柔一笑，又讓她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
她懶懶地笑了起來，自己之前見到的螭吻根本就不是他的真正的一麵，以林見溫柔的形象出現在眾人前麵，招蜂惹蝶，之前就哄騙了幾個女人，她還敢再相信他？
笑話。
如今她也隻不過為了逃離皇宮，所以才配合了螭吻等人的行動。
前麵的桃允香倒是一直跪著，苦苦哀求。
“皇後娘娘，小人真的忠於娘娘……請娘娘收留小人吧……”
桃允香可憐巴巴地道。
實是煩著了，蓮安便使他去池後燒水就是了。
這樣，可以住在側殿，避開了那侍男局的侍男們，又可以不讓他留在身邊，這樣湯帝也不會見著就起殺心了。
桃允香感激涕零，從了蓮安的安排。
不過，從這一件事後，湯帝對蓮安的寵更濃了。
雖然，蓮安有時心底不悅仍然被他捕捉到，然，上官楚楓也不知道哪來的忍耐力，顯得更縱容她。
下毒，仍然沒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