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不要再賤了
蓮安扶著一邊的東西走了幾步,卻聽到後麵有一聲難以壓抑的痛苦的呻吟,緊接著咚的一聲,蓮安不由得回頭一看。
隻見雪千已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揪住大紅被褥,剛剛還驚豔不已的唇已煞白,他哆嗦著緊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呻吟。
以前每次毒發,風濯都會在他的身邊陪著他。
如今乃是大婚之夜,風濯不在,蓮安不由得擰擰眉,她認為或者是風濯買通了侍男,將她送到這裏來和雪千在一起的?
雪千半坐在地上,冷汗大滴大滴從額頭上淌下,打落在那大紅喜服上。
蓮安看著雪千那副痛苦的模樣,惻隱之心微微一動。
雖然雪千之前如此待她。
但好歹,他是因為自己才變得這樣的。
“他每隔一夜就會毒發,痛苦無比。蓮安,是你無法想象的痛苦。當初……若他不在乎你,不管離吻如何求他,他也隻會看著別人死去。”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那是風濯,他輕步而入,冷冷地看著蓮安。
雖然他今晚亦是新郎,是蓮安的夫侍。
但是他更希望蓮安能接受雪千。
蓮安冷冷一笑,“你這個做兄弟的,果然盡心盡力,連這話也說上了。雪千是什麼人,離吻讓他做什麼,他就……”
“廢話,如果他什麼都聽離吻的,他還會站到你這一邊?蓮安,不要忽視了雪千為你作出的所有的努力。”
風濯冷冷一笑,上前一把揪住蓮安,硬是將她的臉轉到了雪千的方向。
雪千臉無人色,痛得手指深深地掐入了掌心裏,就是不願意呻吟出聲。
蓮安怔怔地看著他。
他的掌心,原來已傷痕累累了。
風濯猛然放下了蓮安,大步地衝過一把抓起一邊的床單,用力地將雪千的手分開,“抓住它!為這個女人你做了很多了,別懲罰自己!”
懲罰自己?
雪千喘著氣,艱難地看著蓮安,“安兒……你去香樓吧,我……沒事!”
風濯一聽,氣得幾乎要爆炸了,一把揪起他放在床上,“你看到沒有?聽到沒有?你不想見他就不要再在這裏呆著!”
蓮安冷冷揚眉,心卻在猶豫著,可是想起過往,終是放不下,轉身朝外而去。
但她卻又站住了,回眸,看著微微顫抖的雪千,心裏升起了一股憐憫之意。
他們能站到自己這一邊,說明他們真的心向了自己。
不過,那麼快原諒,太便宜他們了。
得調戲一下。
“風濯……你出去……我要和雪千……洞房呢!”
蓮安狡猾地笑道,風濯怔了怔,有些懷疑地看著蓮安。
她雙頰紅暈浮起,美豔無比,剛剛的怒火竟然瞬間消逝,瞪著蓮安,“還不快扶他?”
蓮安走上一步,坐到了床榻上。
風濯瞪著她,見她當真扶住了雪千,雪千的手也漸漸地鬆開了,雖然毒發隻有短短的時間。
但這種短短的時間也讓他足以全身無力,若有仇人尋上門,隻怕這種時候是別人下手的最好時機。
風濯倒真的退了出去。
蓮安自己也有些頭暈,然而還不到倒在地上爛睡的時候。
雪千終是無力地靠在床上,急喘著氣,手心滲出血來,他雖然沒有多長的指甲,然而毒發之時,往往以靈力來控製自己。
“安兒……”雪千微微地展開笑容,很舒心的笑容。
蓮安的手扶在他的肩膀上,邪氣地笑。
“怎麼,高興了吧?你……你想怎麼玩呀?”
怎麼玩?
雪千怔了怔,全身的力氣被剛剛的毒發抽完了。
咳……想洞房……
他的臉瞬間又紅了起來。
他不能行麼?
蓮安笑笑,伸手為他揉揉僵硬的胸肌,雪千怔了怔,蓮安的另一手亦將他的喜帽一摘,滿頭銀絲便飄逸散下來。
男子豔唇微張,力氣仿佛漸漸回複了。
蓮安一邊笑,一邊輕柔地為他揉了一會,她的酒意幾乎降了許多。
雪千,這家夥好玩。
他避開蓮安的目光,緊張地雙手疊在一起,臉繃得緊緊的,不是生氣的緊,而是緊張的緊。
“怎麼?好點了吧?嘿嘿……”蓮安上了勁兒,清醒得不得了。
“好……好點兒了……”
雪千結結巴巴地答道。
“嘖,你怎麼學……學得像紫冽了?”蓮安輕笑道,輕輕朝他的臉嗬氣。
雪千更是不知所措。
純情小美男,即使再怎麼冷血再怎麼冷漠,在自己心愛的女人前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蓮安見雪千緊張而不言。
咯咯地笑起來,蓮安狡猾無比,玉手撫上了他的臉,滑滑的,嫩嫩的。
“你以後……還會負我麼?”蓮安半醉半懶地問道。
“不會。”
蓮安放肆一笑,心裏卻充滿了諷刺,男人的心極善變,嘴說上一套,以後做的又是一套。
就像離吻。
蓮安毫不客氣地伸手向下,雪千呼吸急促,眸中全是迷醉之意,情不自禁地吻下來,溫柔地噙著她的唇。
纏綿不已。
蓮安沒有推開他,仿佛迎麵而來的都是清荷的芳香,雪千身上的氣息還真特別,讓人有些貪戀的心思。
雪千漸漸狂熱,當他壓在蓮安身上,狂扯她的腰帶之時,蓮安感覺到有什麼抵到了自己的身上,硬硬的。
冷冷一笑,用力地推開了雪千。
雪千咚的一聲翻身落地。
這一摔,摔得他有點痛,二人力氣皆相當,蓮安醉,雪千力氣也恢複了一點,並沒有正常的時候厲害。
蓮安冷冷地坐起來,“雪千……別想再碰我了……哼,我才……不那麼快原諒你呢……還是找允香去,本姑娘今晚要洞房,哈哈……”
她搖晃著,一步步地走出內房。
雪千臉色煞白,全身被蓮安引起的火焚燒得他有種想強行XXOO她的衝動。
可是他沒有。
他隻是悲哀地坐在那裏,看著她跌跌撞撞的離開,眼中一片迷霧。
蓮安扶著東西好不容易到了香樓。
她可以看出,雪千的樓的確是雪樓,隻不過自己看錯了。
喝醉了呢。
蓮安醉醺醺地撞入了香樓,桃允香正在來回踱步,聽到了腳步聲,歡喜無比,連忙衝出去將蓮安扶了進來。
“剛剛去哪了?我等你很久了。”
桃允香有些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睛有幾縷渴望之意。
蓮安笑笑,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桃允香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如同一顆水蜜桃,粉嫩皮膚,雖然比紫冽要剛強得多,但是還不失可愛。
桃允香將蓮安扶到床上,看著她略有些鬆散的腰帶,臉色有些不悅。
剛剛……她去了雪樓了。
蓮安剛剛在雪樓裏折騰了一番,終是筋疲力盡,加上醉意,便閉上眼睛,反正桃允香這隻小綿羊,應該不會吃掉她的。
腰間一鬆,蓮安沒有睜開。
以前,桃允香一般是為自己脫下了外袍,剩下褻衣褻褲,便乖乖地抱著自己睡。
房間中充滿了悉悉的脫衣聲。
蓮安閉著眼睛,隻到了桃允香放下了紗帳的聲音。
眼前有些迷離的淡淡的紅光,很淡,那是大紅喜燭的光芒呢。
身上驀然一重,蓮安驚訝地睜開眼睛,卻見桃允香紅著臉壓在自己的身上,吻下來。
她怔了怔,這小家夥,雖然心理年齡她會比較成熟,但是生理上來說這小家夥還是比自己大。
“蓮兒,今晚我們洞房吧!”
他吻了一回,含糊地道。
蓮安擰擰眉,他生澀的吻和動作,讓她的體溫漸漸地升了起來。
“不要拒絕我……我是你的夫,難道你還在想著離吻那個臭男人嗎?”
蓮安連忙抓住他的手,“別……”
桃允香臉色一變,卻立刻翻身下來,默默地躺到一邊去。
蓮安輕輕地歎息著,這桃允香還算很乖呢。
桃允香黑著臉,翻身而眠,夜靜靜流逝,蓮安因著醉意,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蓮安突然醒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眼睛盯著她看。
她猛然地瞪大眼睛。
卻看到那一雙大紅喜燭還在燃燒著,燭淚噝噝而下,發出了輕輕的聲音。
除此之外,沒有不妥。
那種不安感,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真的是湯帝……湯帝複活了?
不過以他的個性,在能行動的時候怎麼能容忍她娶夫納侍?
不管如何,不管他還喜歡不喜歡她,早就將她擄走了吧?
蓮安坐了起來,四周看看,還是沒什麼不妥,這才又再次睡回去。
“怎麼了?”桃允香注意到蓮安的異樣,伸手攬住了蓮安。
蓮安揚揚眉,對上了那雙純真的眼睛。
這桃允香,沒碰過女人,他和自己同床一兩個月了,他竟然都能忍住?
“沒事,做了個惡夢而已。”
蓮安笑笑,瞬間,目光又捕捉到了一個一掠而過的影子,她一驚,再定定神,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桃允香用力地摟住她,蓮安方可有點安全感。
“別擔心,這裏下了結界,就算高人進來,也不能施術。”
原來如此。
這樣說來,剛剛那影子,是想殺她,還是什麼,但施不了術?
“允香,你可有看到什麼?或者感應到其他人嗎?”
桃允香一臉驚訝,“你是指……有人進來?”
“是的,我看到了身影了。”
桃允香凝神屏息,用力用心去感應,可是卻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沒有,睡吧,大概是你多慮了。”
蓮安聽罷,也知道那影子沒那麼容易泄露出來。
她再次閉上眼睛,桃允香湊近她,溫柔地吻吻她的臉,“蓮兒……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圓房?”
蓮安怔了怔,沒有回答。
她如今變得那麼自私,娶桃允香,亦是為了自己。
湯帝一來,自己好歹也有幾個男人在身邊,有個好活命的機會而已。
桃允香見她沉默,也沒有再追問。
翌日。
蓮安梳洗完畢,出到膳廳,才發現四個夫侍皆到場,不過雪千精神不太好,估計這一段時間來他應該沒覺好睡,眼睛終於有了黑黑的眼圈。
風濯一臉冰冷,他大概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蓮安亦是無聲坐下,侍男送上了熱茶,蓮安輕輕地抿了一口中,“我想回現代,風濯你們想辦法說服離吻。”
風濯臉色微微一變,雪千亦是沉默。
二人對望一眼,風濯眼中略有怒氣,“想回現代?那我們怎麼辦?”
蓮安懶洋洋地拍拍風濯的肩膀,“你們?你們就留在這裏呀?”
桃允香和紫冽聽得不明不白,紫冽立刻拉住蓮安的手,“娘子,你……你要去哪裏……呀?”
蓮安淡淡一笑,“乖,隻是出去走一圈,我會回來的。”
“用完早膳……我去找他。”雪千淡淡地道,蓮安怔了怔,風濯卻瞪了雪千一眼。
“找什麼?不許找!”
“不許找,如果湯帝再來……我們幾人之力,亦怕難以保護她。”雪千悲哀一笑,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他不悲哀,誰最悲哀呢?
風濯臉色一變,卻再次妖豔一笑,“怕什麼,總是有辦法的!”
“重生的湯帝不會再像以前的容易上當了,蓮安這一次下不了毒,我們更難下手。我現在就去找離吻!”
雪千臉色有異,站了起來,卻又被風濯拉住了。
“吃完早膳再去。”
“不了,此事不能拖。”雪千甩開了他的手,深深地看著蓮安一眼,眼神複雜無比,深情,無奈,內疚,憂傷,如同刹那煙花,瞬間一現又瞬間消失。
蓮安沒有理他,端起那碗蔥花瘦肉粥慢悠悠地喝著。
她是在利用雪千。
她也不是單純的人,雪千他們以前能利用她,如今,風水輪流轉了。
風濯冷冷地看著蓮安,“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冷血了?雪千他真心為你,你卻這樣待他?”
“我怎麼待他了?”蓮安冷冷揚眉,噙著冷笑道,“你們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們如何,這是原理。”
風濯騰地站了起來,一甩衣袖,連早膳也不用了,也跟著雪千出去。
蓮安怔了怔,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看向桃允香,“允香,我是不是過分了?”
桃允香笑眯眯的,“蓮兒不過分,他們利用你,才過分呢。”
蓮安心略一沉,輕輕一笑,沒開口。
桃允香,他如何得知自己被利用?
或者說,他也是不省油的燈?
否則,他怎麼突然有靈術了?
他所說的,又都是真的?
蓮安淡淡一笑,卻沒有當麵提出質疑,桃允香也是個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說實話呢?
看來,紫冽和桃允香,也是不能信的呀。
蓮安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管誰,也不能絕對信任,而桃允香是自己的枕邊人,看來……以後得自己一個房間了。
雪千和風濯還沒走出大院的門口,就看到離吻帶著侍衛匆匆而來,一見到了雪千和風濯,離吻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讓她了來見我!”
離吻冷冷地開口道,風濯和雪千對望一眼,他們倒不想讓離吻見到蓮安。
蓮安根本不會跟他走。
見了,隻怕會衝突再起。
“到裏麵吧,我們有事和你談。”
風濯淡淡地道。
離吻怔了怔,到底也是幾年的朋友,再怒再火,說到底當初雪千也為蓮安解了毒,如今每隔一夜承受那種痛。
再且,他們,對得起自己,除了在愛情方麵。
離吻一聲不哼地跟著風濯雪千二人進入了小院,到了雪樓,雪千關上了門,三人在大廳坐下。
沒有侍男上茶。
雪千仍然是一襲雪白衣袍,眉間盡是淡淡的憂鬱。
“離吻,我們感覺到湯帝並沒有死,他一定躲到什麼地方了,如果不及時送蓮安回去,隻怕我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