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伊賭氣,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看他,看了看地板,看了看窗外,就是不看書。
坐了一會兒,便耐不住,起身在書房裏來來回回的轉。這間書房,沁伊是熟悉的,每一個角落她都很熟。對弘基而言,這是讀書作畫的地方,對沁伊來說,這就是一間屋子。
那時,弘基讀書寫字,她隻是或坐或蹲,自己找來玩的,等著他念完了,兩人就出去,到各處裏嬉鬧一番。
累了,心累,她靠在椅子上,下意識摸向嘴唇,不曾想,這個動作,被弘基看見了,他笑了。沁伊的臉刷的紅透了,抓起手中的書扔了過去,被後者牢牢接住。
門口傳來翠兒的聲音,“福晉請公子、沁姑娘。”沁伊便覺奇怪,福晉幾時知道我來了這裏的,想必是格格已經過去了。正要走,又想起弘基的嘴,“你別去了,”沁伊說道。
“你求我啊,”弘基邊收拾書桌邊調侃她。
“求求你求求你,”沁伊撇著嘴,很沒骨氣的撇出一串。
“嗯,答應了,”弘基這麼說著,腳已經邁出去了。
沁伊傻眼了,吃虧吃大發了,沁伊深吸口氣,雙手抬高至胸前再慢慢壓下去,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到了正廳才發現,怡王、福晉、格格、唯姐姐,還有六公子、七公子都在,二人行了禮,趕緊落座。見人到齊,怡王便說:“格格在府裏住了有一陣子了,皇上著實掛念,已經擇好回宮的日期了,今天把你們都叫來,是想讓你們都開開心心樂一樂。”
七公子年幼,在一旁玩耍,走到弘基跟前,突然指著他對福晉說,“額娘,四哥的嘴受傷了。”
沁伊的心撲通沉下去。
說實話,那個傷口並不大,一般也注意不到,隻是七公子挨得近,弘基又沒太注意他,反叫這小子看著了。
這話一說,所有人的眼睛都注意過來了,沁伊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生硬的掰過去了,隨著眾人看向弘基的嘴。
“怎麼了?”福晉問道。
“不小心摔著了……”弘基麵不改色心不跳。
“怎麼不小心能摔這裏,”福晉走過來,板著他的臉,“這明明是——”福晉正想說“咬”這個字。
“額娘,”弘基低喊了一聲,“別說。”
福晉一愣,過來人哪能不知道。
“怎麼了?”怡王問道。
“沒事、沒事——這孩子這麼大了,還這麼不小心——”福晉故作嗔怪。弘基二人暗鬆了口氣。
一旁的唯式黯然垂下眼眸,那是咬痕,是沁伊咬的。
正值初夏,芙蓉盛開,清新四溢,周遭垂柳,退去嫩黃,嬌翠欲滴。下人早就擺好了杯盤,不多時便看見怡王一行人走了過來,他們垂首侍立,待怡王落座後,他們兄弟姐妹才坐下。男子一排,女子一排,依次坐好。
“今天咱們就痛痛快快的鬧一鬧,你們可別嫌我年紀大了啊,”怡王說著自顧笑了起來。
“阿瑪說什麼呢,您呀就是一個老頑童,呀,不對不對,是小頑童,我說錯話了,”格格趕緊捂著嘴,“我收回我收回。”
說著一隻手伸到空中,左一抓右一抓,想要把剛說的話收回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老頑童也好,小頑童也罷,今兒和你們在一塊兒熱鬧熱鬧,我高興、高興。”福晉在一旁也笑了,“把你們見過的有趣的事都說說,讓我們也都見識見識。”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說開了,格格說宮裏來的各地方的大人們的方言,咯咯噠咯咯噠,你講我不明白,我說你又不懂,著急了,那架勢就像吵架。
弘曉講了學堂裏的趣事,正說著,福晉看向沁伊,這丫頭今天安靜的有點不像話。
“沁伊怎麼不說話呢?”福晉問道。
“啊?”她站起來,垂著頭,“我——”又看了看弘基,“我在想呢,說個什麼好。”
“你想到了沒?”一時間大家的停了,都看向她,“最近,大娘說女孩子要學習針織女紅,我從來沒碰過那些,剛開始學,總是學不好。那天,好不容易繡好一個帕子,我拿給大娘看,大娘說上麵這個喜鵲真好看,還說我們家最近要有喜事了。我急了,我說,大娘你再看看,大娘仔細看了一眼,沒錯了,報喜鳥啊。我當時真的快暈過去了。拿給大娘看之前,那些嬤嬤們都說可以了,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