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膽子不小啊。”路遙冷冷一笑,睨在兩人身上的視線,跟剛磨好的刀子似的,差點就當場一寸一寸的將他們的肉給片下來了。
“我,我們……”被盯著的人隻覺得渾身的皮肉都繃緊了,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隻站在那裏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害怕得滿頭冷汗直流,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路六,我們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這一聲不吭的跑出來,氣勢洶洶的又砸人酒又砸桌子的,莫不是把這酒樓當你路府了不成?!”最先開口說話的人隻想著怎麼才能完好無損的從路遙手下跑路,剛剛被稱作黃兄的人,卻是脖子一梗,還搶先責怪起路遙來了。
口口聲聲都是在指責著路遙的不是,卻半點都沒提及他們剛剛背著人的時候一張臭嘴碎出來的那些話,真當是路遙他們沒聽見一樣。
“這酒樓是不是我路府用不著你操心,但你倆今兒個該怎麼走出這個地,卻是你們該操心的。”
踩在板凳上的腳一勾,直接挪到了另一邊,衝那兩人抬了抬下巴,路遙也不含糊:“來,先各自賞自已二十嘴巴子,把這嘴裏的惡臭消消。”
那盛氣淩人的架勢,還有那過於輕蔑的語氣,就像是在隨意的指揮著哪條不聽話的狗,一下子就把那姓黃的給氣炸了。
“路六,你別欺人太盛!”
黃才鳴立馬就在衝過去和路遙對抗,旁邊的丁宇連忙往前邁了一步將人攔住了:“黃兄黃兄,你消消氣,那可是路六……”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像是在警醒著黃子鳴,可是這話衝到了正覺得被人淩壓著而心氣不順的人耳朵裏,卻更像是點油的火。
“路六又怎麼了?不就是仗著有個好爹嗎?一個無法無天的混混女,沒有了她爹她算個什麼東西?”一把將人推開,仗著一口惡氣,黃才鳴把平日裏憋著不敢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丁宇一臉惶色,根本都不敢接黃才鳴的話。
黃才鳴卻是心裏得了點痛快,就更加不想顧忌,負手而立,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睨了一眼路遙和徐予安:“一個大男人走路都要女人扶著,一個女人不在閨房學著相夫教子的規矩,學著刺繡女紅,成天見的往酒樓花樓的跑,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行為舉止更是粗魯不堪……”
“女的不像個女的,男的不像個男的,這是整個忘九城的人都看在眼裏的事實,我說的話可半分錯都沒有。”
整個酒樓裏,但凡是有耳朵聽了一句的,無一不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尤其是有些知曉旁邊看著的金宸和路子豪身份的,更是慌忙結了帳先竄出了走樓,就唯恐到時候萬一這樓塌下來,他們這些無辜的跑都來不及跑。
然而說話的黃才鳴卻覺得舒坦及了。
尤其是在看著對麵的坐著,剛剛還氣勢洶洶,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牛逼得不行的樣子的路遙,此時此刻連個屁都不敢放的樣子,更是覺得整個筋骨都舒坦了,昂首挺胸的,得意痛快得都恨不得背後長出來條尾巴,好讓他能夠有東西翹上天去。
“哈哈……”一陣詭異沉悶到不行的沉默過後,突兀的笑聲響起,寒森森,陰惻惻的,讓剛剛還熱得不行想走進來喝碗茶,歇歇涼的客人都打了個寒顫。
“你這話說得沒錯,你爺爺我確實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沒規矩,但你太爺爺都沒見管我,你這當曾孫子的反倒是管起來了?是不是也忒不懂規矩,忒不孝了點?”
“還有,曾孫啊,規矩不孝尚且可以扔在一邊,但你這嘴巴著實是得管一管,人長嘴巴是說人話的地方,不是給你用來拉屎的,別整天拉不出屎來還在這裏放幹屁惡心人。”
清清脆脆的聲音,吐出來的話全都是紮下去的針,還都是沾了毒的,直往人臉上招呼。
論隔應人,她路遙從來就沒輸過誰。
黃才鳴臉色一青:“路遙!”
結果他這氣勢濤天的一聲吼才剛剛出口,一個響亮的巴掌就直接落在了他臉上。
那聲音又脆又響的,都快把他說話的聲音給遮過去了。
“你爺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路子豪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正在那裏慢條斯理的挽著袖子,看著黃才鳴偏著腦袋,半天都還懵著沒回應過來,語氣不屑得很:“做叔叔的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路子豪!”臉上火辣辣的痛,一轉頭,竟然是路子豪,黃才鳴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呲牙咧嘴的一聲怒吼,可人還沒衝上前,已經挽好了袖子的路子豪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剛剛才教過你的,又給忘了?”路子豪皺眉,一副你怎麼這麼愚蠢的樣子,張著五指,耐著心思的教導:“為晚輩者,不能跟長輩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