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所觸及之處,一遍雪白。
精致漂亮的鎖骨上覆著一根纖細的帶子,與肌膚相親著,不知為何,徐予安看著看著,覺得自已的鼻子都有些癢。
半晌沒見有動靜,路遙小心翼翼的轉過頭來,就迎上徐予安直勾勾的視線,愣了兩秒,下意識的順著他的視線低頭,在看到自已對襟上係著的帶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完全脫離了的時候,整個人還懵了一下,等到反應過來,一張臉也是迅速爆紅。
再看徐予安,瞬間就有些不知所措和哭笑不得。
她本以為她家小娘子……
算了,反正從那天起,她對她家小娘子自認為非常了解的那一點了解,早就已經一點一點劃掉。
本來西瓜那麼大的一點,現在劃得都隻剩下綠豆那麼大一丁點了。
“你,你別過頭去。”伸手將衣襟拉攏,路遙覺得自已的臉也在發熱,為了防止徐予安察覺到她的異樣,故意板著一張臉,就連聲音都稍稍的沉了些。
然而她的反應和話落在徐予安眼裏,卻是在厭惡他,厭惡著他的視線。
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他站起身,一語不發的背過身。
左右打量了兩眼,確定徐予安看不到之後,路遙這才像做賊似的悄眯眯的探著身子,伸手去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她給扔到了一邊的係帶。
夠了兩次都隻差一點點,指尖都繃得筆直了,眼看著就要夠到了,穩穩坐著的椅子突然往一邊傾,路遙嚇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眼看著自已就要跟大地媽媽來一個親密的接觸,腦子裏跑馬燈一樣的迅速飛閃過無數種她摔倒的畫麵,無數種狼狽的姿勢,然而就在她準備死就死了,已經伸出了受傷的手想要撐到地上來躲過這一劫的時候,往下墜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誒?”她一愣,已經傾斜到了一定角度的椅子突然動了起來,一轉頭,白色薄紗自她眼前一晃而過,沒等到她反應過來,那她怎麼夠也夠不到的係帶就被遞到了她跟前。
嫩綠的絲綢係帶,搭在纖長細白的手指上,本是平淡無奇的東西,卻莫名的,仿佛一下子變成了昂貴的藝術品。
路遙忘了去接,那根係帶就被他輕飄飄的放在了她的膝上。
“你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
她不是這個意思。
“你的手可能會有些不方便,我……”略一頓,繞到了舌尖的話拐了個彎,又被他咽了下去:“你稍微弄一弄,我去幫你把夏晚叫過來幫你係。”
說罷,不待路遙有所回應,徐予安便直接轉身往門口走了去,那速度之快,讓路遙剛剛想解釋的話硬生生又給堵回了喉嚨裏。
他的手把在門上,猶豫了很久,最後才淡下聲音,狀似平常的叮囑:“下次行事還是稍稍注意些的好,不要再這盤莽撞了,傷到自已不好。”
字音落下,他已經開門離開,很快又將門關上,門外的人想要探個腦袋進來一看究竟都沒能趕得上時間。
“徐六少爺……”往後退開一步,夏晚眼巴巴的看著徐予安。
“你先進去幫你家小姐處理一下。”他往旁邊讓開位置,又忍不住道:“下次跟著她出來時多留心一點,你也知道,她那個人向來毛手毛腳慣了,一不留神就嗑了碰了,也不在意。”
夏晚連連點頭,合在一起的手指絞啊絞,猶猶豫豫半晌,偷偷撇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那位姑娘,還是沒忍住:“小姐今日是心情不好出來散心的。”
她這話擱旁人耳朵裏有些沒頭沒腦,可卻叫徐予安準備邁開的步子頓在了那裏。
心情不好才出來走走的嗎?
難道不是因為覺得已經過了這麼幾天了,早已讓他認清楚自已,足夠讓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用再躲著他了才出來的?
夏晚見徐予安一聲不吭,仿佛沒聽見似的模樣,心裏不免有些急。
徐六少爺到底聽沒聽明白她的話啊?
往日不是一旦小姐心情不好,徐六少爺都會過來陪著她,將她哄開心的嗎?
還是說這次兩人的關係真的因為什麼事鬧得徹底僵死了,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了,所以徐六少爺才能夠狠得下心,在聽到她家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都能夠充耳不聞?
那照這樣下去,豈不是真的如她所言,等到徐六少爺成了親後,她家小姐和他這青梅竹馬的關係,都得淡了?
不,按現在這情況,到時候怕得是徹徹底底的斷了!
明明剛剛在樓下聽到她家小姐受傷的事情的時候都還挺著急的啊,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冷淡了呢!
夏晚百思不得其解,心裏也是幹著急,徐予安卻已經越過了她。
“不走?”他看向旁邊睜大著一雙眼睛,差點把‘好奇’這兩個字都寫到臉上去了的人,語氣沒有多疏離冷淡,相反的還頗為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