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慕的袖箭箭無虛發，仗著輕功卓絕，身形飄忽不定如同鬼魅。
驚鴻的飛鏢也是鏢鏢致命，一雙狹長的眼睛泛著冷光，目之所及，鏢之所到。
滄溟平時並不動手，此刻也帶上一雙特製的黑色手套，手套上泛著冷光的倒刺林立，邊緣的羽刃薄如蟬翼，或拳或掌或刃，如同勾魂使者索命。
星北平日裏總是顯得懵懂的眼睛此刻滿是戾氣，一雙劍眉冷冽，長劍如練，劍氣森寒，劍過之處，皆是亡魂。
陸天楓在江湖上早有“玉麵判官”的雅號，此刻整個人便也當真如斷人生死的判官一般，時而是右手的判官筆勾魂，時而卻是左手的“七星龍淵”寶劍奪命。
廝殺聲不斷，處處是鮮血飛濺。
無論是朝廷還是冥府，此刻都已經殺紅了眼。
雲想衣等人是在大後方負責前線將士的醫療，可當眾人看到滿身是箭的將離，都呆住了。
雲想衣最先反應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走到將離屍體旁邊。
一襲紅裳被鮮血染的更是鮮紅刺目，明明是個遊戲人間的狐妖般的人，此刻靜靜的躺在地上，沒有呼吸，屍身冰冷。
早就料想到會有流血犧牲是一回事，昔日鮮活的人在自己眼前變作屍體又是另一回事。
雲想衣輕輕蹲下，還不死心的查探將離的脈搏，手腕上摸不到就摸頸側，可觸手的皮膚，是冰涼的。
“將離……將離？”
滾燙的淚珠滴在將離臉上，可那雙狐狸眼再也不會睜開了。
青黛也紅著眼眶，與鉤吻一同上前拉起雲想衣。
“雲小姐，人死不能複生。”
雲想衣眨眨眼，硬生生把眼淚吞回肚子裏，青黛和鉤吻與將離都是丞相府的人，她們才是最難受的。
“我沒事。”
說完，雲想衣深吸一口氣問魍魎。
“其他人呢？怎麼樣？”
魍魎麵色還很蒼白，但此時也沒時間讓他安安穩穩的養傷，他目光幽暗的看了一眼將離的屍體，而後對雲想衣稟報。
“大小姐，冥府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此刻正在麒麟衛的第二道防線。小將軍和顏公子又去前麵與冥府廝殺了，他們說要為將離公子報仇。”
“我知道了，他們有沒有受傷？”
魍魎沒有隱瞞，照實開口。
“小將軍左臂被藥人傷到了，但他事先服了大小姐分發的解藥，除了皮外傷，沒有性命之憂，顏公子……”
見魍魎有些遲疑，雲想衣直接開口逼問。
“顏靈歸怎麼了？”
“顏公子左側肋下受了一劍，屬下讓他到後方來醫治，但他說他答應了將離公子，要保護好小將軍。”
雲想衣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肋下受了一劍，不死也是重傷，顏靈歸這是不要命了，或者說，顏靈歸，這是要用命去兌現對將離的承諾。
目光再一次看向將離的屍體，妖孽的男子此刻安靜的像一幅畫，而他的唇角，即便死亡也帶著放心的笑意。
有人生死相托，也算人生幸事，顏靈歸答應將離保護他想保護的人時，將離，也該是覺得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