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敏儀看著麵前這半躺在病床上,渾身是藥味的老夫人,先是一怔,麵上遮掩住自己厭惡神色,帶著淡淡笑意,“外祖母!”
老夫人瞥了一眼,“嗯。”
“你,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蘇敏儀左右打量了一眼,不算是很差,甚至於在莊外算是不錯的地方,但也算不上是富麗堂皇。
“是不是江暮雲故意的!”蘇敏儀一副為老夫人打抱不平的模樣,“這肯定是她故意而為的!老夫人,您啊,就是脾氣太好了!這要是我,我就該將她罵一頓了。”
老夫人閉了眼,淡淡道,“是你表哥將我送出來的。這要是將她罵一頓,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啊?這……”蘇敏儀的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轉了一圈,隨後才掩唇笑著說道,“您說笑了,怎麼可能是表哥這麼對您呢……這表哥未免也太不懂事了吧……”
老夫人瞥了一眼蘇敏儀,沒有說話。
柳枝從外麵端了藥進來,“老夫人,該喝藥了。”
“嗯。”老夫人努了努嘴,“你放下吧。”
柳枝愣住了,“老夫人您……”
“讓敏儀來伺候我吧,你出去吧。”
柳枝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蘇敏儀。
蘇敏儀倒是欣喜若狂,覺著這是老夫人打算給自己一次機會,於是連忙開口道,“老夫人讓你出去,你是沒聽見麼?這伺候人也沒一個眼力見!”
“怎麼,難不成覺著自己抱住了江暮雲的大腿就能夠無視老夫人說的話了?”
柳枝被對方一陣搶白,毫不委屈,半天才能吞吞吐吐地吐出一句話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快出去!”蘇敏儀說道。
柳枝沉默半晌也隻能點點頭轉身走出。
蘇敏儀反倒是像得了寵的花孔雀一樣,端起那藥朝著老夫人走去。
邊喂老夫人喝藥邊開口說道,“您看,您這身邊伺候的人啊,都變成了那江暮雲的人,怎麼會對您上心呢!這指不定極琢磨著怎麼欺負您好去給江暮雲拿賞呢!”
“嗯。”
老夫人淡淡應下,張嘴喝了那勺子的藥。
下一秒,老夫人卻直接噴了出來。
藥水噴在了蘇敏儀的麵上。
蘇敏儀尖叫一聲將藥碗丟了,忙用手擦拭著自己的臉蛋,“啊!!你是不是找死啊!你這老不死的!我這好好伺候你,你就不知道配合點麼!”
尖銳的叫聲格外刺耳。
屋外柳枝忙快步走了進來。
“表小姐,您這,這麼燙的藥也不放涼了再喂給老夫人,這要是燙到老夫人可怎麼辦!”
“你!”
蘇敏儀想說什麼,卻也隻能氣得跺跺腳,什麼都說不出口,轉身離去。
等著對方離開後,柳枝幫老夫人換了新的被褥,忍不住擦眼淚,“您又何苦管她,她本就不打算伺候您的。”
“明天讓江暮雲來伺候我。”老夫人說完又閉嘴不說話了。
柳枝又氣又無奈。
等到消息傳到江暮雲耳中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也不知是不是前一天回娘家的時候沒注意,渾身都隻覺著昏昏沉沉的。
她也起不來床,讓太醫看過之後喝了藥又想著躺下。
桃枝瞧見來的柳枝本來是不想要稟告,甚至想讓人直接在外麵等一整天算了。
但是翠玉卻搖搖頭,“桃枝,你要知道,這到底去不去是王妃自己做主的,我們都沒有辦法給王妃做主。”
桃枝抿了抿唇,不甘心也不情願地入屋說了這件事。
江暮雲眉頭一皺,她下意識想撐起身子,但渾身卻軟綿無力。
“罷了,你們去看看吧。”江暮雲說,“桃枝你去看看,看看老夫人怎麼了,如若需要的話,你去幫忙伺候伺候。”
但是轉念,江暮雲又想到了桃枝這脾氣的問題。
她捏了捏眉間,“翠玉,你跟著桃枝一同去。如若她做錯了事情,你幫她指出來便是。”
“好。”
桃枝哼哼兩聲,“王妃,這是擔心我公報私仇呢。”
“哪兒呢,我這是覺著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辛苦。”江暮雲含笑著說道。
桃枝麵上這才好看了一點。
兩人倒沒再說什麼。
江暮雲躺下又昏昏沉沉睡去。
夢中隻瞧見一陣白霧迷茫,白霧後麵似乎有一道亭子。
江暮雲不知自己為什麼要朝著亭子走去,但似乎有什麼東西指引著要讓自己往亭子那走去。
她瞧了好幾眼,還是抬腿走去。
越走越近,這白霧也就越發的稀薄。
隨後,這能夠瞧見的也就隻有白霧後麵的人。
容昀澈?
亭子之中站著白衣男人,對方背對著自己,卻隱約可以瞧見對方的手中正捏著一把紙扇慢悠悠地搖晃著。
江暮雲遲疑片刻,才抬腿朝人走去。
“容昀澈?”江暮雲喊了聲,對方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