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低下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又長歎出來。
陳黎野聽見他低聲:“對不起。”
陳黎野抹了抹嘴唇,聞言沉默了一下,眼神幽幽飄向了別處,:“沒事……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他倒還覺得自己奇怪,竟然沒有推開守夜人。
守夜人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胸口。
陳黎野:“……”
他看向守夜人,守夜人依然滿臉平靜。
陳黎野莫名有點慌:“哥,你想幹嘛?”
守夜人抬眼看了陳黎野一眼,:“你自己不知道嗎,衣服有鬼。”
陳黎野:“……我知道是知道。”
“知道你還那麼多廢話。”守夜人收回了手,然後脫下了自己的上衣,對陳黎野,“脫了。”
陳黎野:“……”
“看我幹什麼。”守夜人,“脫啊,我把我衣服給你。”
陳黎野:“我怎麼脫,脫不下來啊……”
守夜人嘖了一聲,抓著自己脫下來的上衣,:“這兒是鐵樹地獄,我是守夜人,我就是這兒的主子,我你能脫,它敢不讓你脫?”
陳黎野:“……你怎麼這麼霸道。”
守夜人:“少廢話,給我脫。”
陳黎野無語,黃昏時候他就在房子裏試過了,這衣服是真的不能脫,如果非要脫下來就肯定得涼。
他很無奈,就拉了拉左邊的衣服,:“你看,真不能……我操?”
陳黎野滿臉震驚地看著輕而易舉脫下來的紅衣——他在屋子裏試過,這衣服扯都扯不動,扯一下就皮肉疼,他低頭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扯了。
怕隊友恐慌,他也沒敢聲張。
他本想給守夜人看看自己不能脫的理由,誰知這衣服就跟一件普通外衣一樣,陳黎野一拉,衣服就落下了肩頭來。
守夜人是真的有能力掌控這地獄裏的一切。
守夜人站了起來,陳黎野收起震驚抬頭看向他,人沒看見,臉上被丟了一件衣服。
“給你了。”守夜人漫不經心地道,“省著你挨凍,就這樣,我走了。”
陳黎野把衣服從臉上扒了下來。再一看,守夜人已經走遠了。
守夜人穿的是一身幹練的黑色衣服,脫掉上衣後,依舊是一身的黑。他裏麵穿了一件單薄單衣,腳上踏著雙黑色軍靴,褲子緊貼著皮膚,十分修身。幾隻烏鴉在他身邊飛,偶爾叫一兩聲。
陳黎野抓了抓手裏的衣服。守夜人丟給他的上衣也十分單薄,但卻出人意料地暖和,光是抓在手裏,他就感覺自己正抓著一團火。
守夜人走了。陳黎野無端覺得他走時的背影有些淒涼,有些孤寂,還有些可憐。
陳黎野忽然想起守夜人的話。
他:“我沒辦法跟著你走了。”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可事後再琢磨琢磨,陳黎野又覺得不對勁了。
一般來,這種情況下,守夜人應該“我沒辦法跟你走”。
而不是“我沒辦法跟著你走了”。
這是個很微妙的法錯誤。守夜人的這個法,就好像他以前一直跟著陳黎野一樣。
結合守夜人的種種言行,陳黎野心裏的某種違和感漸漸擴散開來。他抓著手裏的衣服,茫然的抬起頭,看了看上的血月。
……想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