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野眨了眨眼。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想起白在大病房的時候,這兩個確實對著那些病床上的死人過“臭死了”一類的話。
“那也算麼……”陳黎野,“我記得那個女生隻了一句“臭死了”。”
“你又怎麼知道她後來做了什麼。”謝人間道,“如果隻是這樣,應該不會被判定為觸犯規則。她不是第一個出去的嗎,這裏不缺死人和鬼,沒人知道她後來做了什麼。”
陳黎野不吭聲了。
這倒確實。
沉默一會兒之後,陳黎野又:“那……就在這裏躲到亮嗎?”
“順利的話。”謝人間,“怕就怕這裏的守夜人太敏感。”
“……敏感?”
陳黎野一時沒懂他的意思,剛想再問,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聲。這慘叫聲離他們不遠,就在樓梯間那邊,好像是上麵樓層的參與者被抓住了。
不知這人是被守夜人抓到的,還是被醫院裏晃悠的鬼抓到的。
雖然離他們很遠,但為保險起見,兩個人還是一起躲到了桌子後麵。謝人間躲在外圍,把陳黎野護在角落裏。
那人一直慘叫著,聲音漸漸染上了哭腔,歇斯底裏又撕心裂肺,聽得人心裏發毛。
腳步聲突然在樓梯間那邊清脆地響了起來。隨著腳步聲響起的,還有一陣布料拖地的掙紮聲音,這陣聲音越來越近,應該是參與者被人拖著走下了樓。
陳黎野心裏一緊。那些到處晃蕩的鬼沒有雙腳,不管怎麼走路都不會發出聲音的,這腳步聲悠閑得像在散步,肯定是守夜人沒錯了。
但這是守夜人殺的第三個人。按照地獄的規則,他每晚隻能殺三個,就算他還想對陳黎野下手,那少也得等到明了,再,他又沒有觸犯規則——應該是沒有的。
守夜人既然往下走,那就應該是要收工了,跟他陳黎野肯定沒關係。
陳黎野心裏的算盤正打的嘩啦啦響,突然耳邊變故陡生,他心裏的算盤頓時嘩啦啦散了一地——那頭守夜人的腳步聲就突然在二樓猛地一轉,沒有接著往一樓走,而是往這邊過來了!
陳黎野嚇住了。豎起耳朵仔細聽了片刻,確定這並不是他的錯覺。腳步聲和那最後一個慘遭獵殺的參與者的慘叫聲一齊往他們這邊過來了,越來越近。
陳黎野看向謝人間。謝人間也臉色很差,他又不是聾啞人,自然也聽出來了不對勁,見陳黎野看過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往他這邊蹭了蹭,似乎是想把他護好點。
陳黎野拉著他衣角,被慢慢逼近的腳步聲搞得後背發涼。他想不明白,這守夜人今晚不是都殺夠人了嗎?那為什麼還往他們這邊走?
陳黎野百思不得其解,又往角落裏縮了縮,偏了偏頭。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桌子與牆的夾角之間,放著一個文件袋。
樓梯間離他們不遠,走個兩步路就過來了。沒一會兒,腳步聲就在這間科室的門口停了下來。那一刻,腳步聲消失了,隻有參與者掙紮哭叫的聲音回響在走廊裏。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最是可怕。這樣的寧靜持續了大概半分鍾。半分鍾之後,突然從門口傳來一聲冷笑,緊接著,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響了起來。
“躲著有意思嗎。”
這話一出來,參與者的慘叫聲忽然就消失了,想來應該是被守夜人的突然開口給嚇著了,一時間,隻有參與者紊亂恐懼的氣息聲在醫院裏回響。
陳黎野轉頭看向謝人間,謝人間也看著他,誰都沒有接話,一片沉默。
沉默片刻之後,站在門口的守夜人又道:“你還真沉得住氣啊。”
站在門口的守夜人又接著咯咯笑了兩聲,道:“別裝了,出來吧。我看了這地獄十幾年,就沒見過能把鬼直接扔出醫院去的參與者。你該不會以為你躲過我了吧?……告訴你件事情吧,在地獄裏,守夜人都可以變成無實體狀態,夜裏不一定哪團空氣就是我呢。你往五樓跑的時候就撞到我了。我沒有在你身上聞到活人的味道,連心跳都沒有……反倒有一股很濃的血味。”
陳黎野心裏一咯噔。
謝人間咬了咬嘴唇,他垂了垂眸,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眼下事態並不明朗,他臉色黑的可怕,眉頭幾乎都要皺到一起去了。
守夜人完這話頓了一下,沒再接著往下,沉默了下來,好像在等謝人間自己主動出來自報家門。
但謝人間沒有。過了一會兒後,這守夜人歎了口氣,才慢慢悠悠地又接著開了口,道:“我啊,你沒必要讓我把話全都出來吧。”
謝人間嘖了一聲,無奈地歎了口氣,又抬頭看向了陳黎野。陳黎野表情依然平靜,明明守夜人近在眼前,他卻一點也不怕。他一向這樣,好似什麼事情他都不在乎,但謝人間卻擁有從他眼裏看透他內心所想的能力,他從他眼裏看出了些許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