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就像永不停歇的齒輪,張翽非常願意趴在這齒輪的開合處被碾壓成肉餅,以縫補這曆史對於唐朝農民智商的漏洞。
快樂和憤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而張翽此時處於二者之間來回跳躍,哭笑不得。
上次談及夢想之後他發現了張福對自己和家庭的忠心,感覺一個人這一生都為別人活著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所以他即刻行動發覺張福所有的長處優點試圖教他一些什麼,讓他創造屬於自己的風景。
可經過了兩個人共同的探索,他發現這小子根本就不是可以綻放的那塊料,哎,還是在家當個管家比較適合。
“這是一,那是二,一個加一個等於兩個……”這點小學算數知識張翽都已經教了他無數遍了,這個笨蛋還在那掰著手指頭查。
就像上一世父母教三歲的自己一樣,張翽終於理解了父母當時的心情,卻也不得不理解自己與唐人思維慣性的區別。
留下一頁九九乘法表與張福自己去研究,張翽感覺自己應該出去曬曬太陽去,不然容易被氣出來傷。
現在仍然是數九隆冬,府兵們三個月的上番時間也快到了,元日尉遲恭會回京述職,這些府兵也會被派回鄉裏,從新做回一個農民。
張翽路過一隊軍兵時,為首的兵士自然的行禮表示尊敬,張翽認識那個人,馬三堂嘛,自己剛剛進軍隊時的隊正,今日正好無事,且把他叫過來打趣一番。
“馬三堂,幹嘛去!”
“回校尉大人,巡視大營。”馬三堂低頭拱手,麵色卑恭。
“誒,你別這麼正經,咱們就說會話,老是行禮做什麼,你這麼大年紀給我行禮,不好不好,來坐下咱們聊會。”張翽拍了拍馬三堂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是,校尉大人!”
“你看你又來了,我才多大,承不起你的大禮,老馬啊,說起來咱們也是老相識了,當時你與我談論軍中相關事宜的時候那時候的狀態可不是現在這樣哈。
不要因為我當了一個校尉你就對我如此尊敬,咱們還是朋友論交,我還是把你當前輩,你就把我當後輩,好不好,馬三堂大叔是哪裏人?”
“不好,校尉大人!天地君親師需要分的清楚,雖長幼有序,但也更要尊卑有別,卑下涇州保定人”。
張翽看著這張在後世已經能在公交車肆意搶座的臉,此刻正在給自己這個不到十五歲的瘦弱少年低頭講述尊卑的禮法,心裏不是個滋味。
後世描述的唐朝是大氣磅礴的,對女性相對其他朝代也是極為寬容的。
可到了這以後張翽才發覺,相對於宗法製為核心的封建社會禮法紐帶這棵大樹,唐朝對社會思想進步做出的讓步是微乎其微的。
可卻也讓他們感受到莫大的解放,可見封建的根基是多麼厚重,張翽雖然痛恨,可也無能為力,自己要活下去,就不可能向它宣戰,至少現在的自己,沒這個實力。
“好吧,馬三堂,你走吧”張翽確定自己救不了他了,這是個思想堅固的人,每一種興起的信仰都是極具誘惑性的,能給大多數人帶來精神希望的。
可也必須是能被統治者所利用的,張翽相信唐代的精英們絕不會是傻子,自己也許能在一些小道上略勝一籌。
但是張翽也清楚,一旦自己做出來什麼不利於這個社會統治的事情,他有可能被離自己最近的兵卒施以醢刑剁成肉醬。
對政治,自己才真是個小白,立刻打消了在唐朝推廣馬列主義的想法,大步向前走去。
轉了一下午,張翽沒有碰到一個所謂的“勇士”,碰到自己的人無不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看著自己。
沒有人萌生越製的想法,大家都是以同樣的眼神,同步的覺得校尉大人傻了。
張翽搖搖頭,麵對一群這樣的唐人,張翽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麼生存,或許他享受到了階級差異帶來的利益後會融入他們,做一個上層的剝削者?
還是奮起身挑起底層與地主階級的矛盾關係,帶領著農民推翻這個在曆史長河中閃閃發光的大唐?
這兩件事張翽估計都不會做,他本就是小農出身,底子裏還是小農思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好,這種翻身農奴的大事,還是達後兼濟天下吧。
但是經過了上一世的不平待遇,他深知一個道理,人必須擁有保證自己相對公平的力量,咱也不總被人欺負啊。
張翽最討厭後世有些文字作者刻意模糊好壞人的概念,他們傳遞的信息就是:人是複雜的,是多樣的,這件事兒錯了另外一件事他可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