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很是陰冷,入夜後又如吱喳的聲音響起,像是用極細小的硬齒打磨著骨頭,令人不寒而栗。
蘇珊雙手緊緊抱緊兩肩,顫聲問靜怡:“靜怡,這是什麼?”
靜怡也縮了縮,“應該是老、老鼠……多鐸說,要讓老鼠把我啃得骨頭都不剩。”
蘇珊尖叫一聲,大罵道:“多鐸這個大變態!我做鬼也不放過他!”
“恐怕,”靜怡似想到了什麼,歎息一聲,“我隻有做了鬼,他才不會糾纏到底吧?”
佳雪閣
多鐸疲累地進了內室,晨光手捧著托盤垂下雙眸,掩飾著自己心裏的不安。
那日她喝了茶不知道為什麼拉了一天的肚子,見庶福晉躺在床上以為她隻是月事來了不舒服,所以也沒多留個心眼,結果後來發現她人去床空,多鐸險些就要把她杖責出府,後來還是高迎風求情才免了。
她如釋重負,馬上把內室中靜怡所有的痕跡全部清理掉,包括一把零碎的藥材,還有墊著藥材的一張莫名其妙的畫。
不知道是否風水問題,貝勒府庶福晉中的最後一位總是特別容易出事,特別的……呃,短命。
“什麼氣味?”躺在床上的多鐸皺著眉,才合上的眼睛又微微睜開,帶著一絲惱怒。
“是沉香的氣味。”晨光慌忙放下裝有溫熱巾布的托盤,掀開香爐爐蓋,準備重新添加沉香。
“不對,那種味道有點苦,聞著讓人頭痛。”
晨光慌了連忙跪下答道:“貝勒爺,晨光該死,來不及打掃內室。那是庶福晉擱在這裏的一堆藥材弄得滿屋子都一股藥味,晨光這就再清理打掃一遍。”
多鐸揮揮手讓她退下,這時高迎風進來對他耳語兩句,多鐸笑了笑,說:“去告訴李達航,明日大可放心下注賭本貝勒拔得頭籌。”
龍江城有兩大盛事,一為品酒盛會,一為馬球較量,還未到比賽時間,球場邊上就已經有許多百姓圍觀。
午間時分,豔陽高照,多鐸和迪安各自騎著自己的寶馬,領著自己的八人隊伍馳入球場。
馬上眾人摩拳擦掌,手持木質球杖,杖頭形似月牙,以便鏟球。
蘇珊和靜怡也在此時被人綁住雙手吊在球門橫梁之上。
高迎風走到靜怡身旁,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還有膝蓋上隱隱透出的血漬,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壓低聲音說:“靜怡,忍耐一下,我會想辦法……”
靜怡把目光放向遙遠的天際,茫然地搖頭,“高大哥,不用了。”
“靜怡”聲音裏有著焦慮心疼,更有著無可奈何的歎息。
“我會死嗎?”她掉下淚來,“高大哥,要是我死了,你隨便將我埋了就好。以後替我去見師父,就說我在這裏過得很好,千萬記住不要讓師父知道我已經不在了……”
“靜怡,你不會有事的!”高迎風心裏一酸,打斷她的話,“貝勒爺他,並不像你想的那般無情。”
靜怡低眉,闔上眼睛,說:“他有情無情,都不在我心上。”
另一邊,李達航緩緩走到蘇珊身前,星眸微轉略帶疲倦之色,低聲對她說:“想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