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陽光,遲疑著最終還是走了進來的那抹翠綠身影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典宇安置受罰的侍衛去了,貝勒爺放心,高總管一直跟著孫姐。”靜怡不慌不忙地答道:“靜怡無狀,幾日不見貝勒爺,擔心貝勒爺,所以不聽福伯勸告偷偷下山,順便想帶一副馬吊上山……不想貝勒爺原來在府中忙著大婚之事。靜怡不聲不響回府,甘願受罰。“
多鐸盯著她,黑眸裏情緒五味雜糧,“你都知道了?”
“聽到了,也看到了。”靜怡老老實實的回答,“在馬車上便聽到市集上人人談論此事,回府來也看到了貝勒爺和姐……”
“沒有話要問我?”
靜怡搖頭,“沒有。貝勒爺的心,靜怡看得清清楚楚。”
“不難過?”多鐸走近她,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他伸出手臂,輕輕地圈過她的腰肢,再慢慢收緊。
“難過,”她順從地被他擁入懷中,笑了笑,啞著聲音:“難過又有什麼用?”
他嗅著她鬢間的發香,在她耳邊道:“你過要信我的。”
“我不是孩子,自然話算話。”她踮起腳尖親了親他臉頰,對他寬慰一笑。
他愣了愣,靜怡這時後退一步,:“既然沒什麼事,我還是先回山莊,免得福伯焦慮。”
“我送你。”
看著靜怡的馬車離開了,多鐸才想起,剛才好像是尼姑第一次主動親近他。
斜陽西下,馬車的影子越來越遠,他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不知想笑,還是想哭。
一連幾,呆在避暑山莊的靜怡都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一日三餐作息正常,閑暇時散散步喂喂魚,有時候跑去跟落兒和雜役房的丫頭仆婦些家長裏短的事。
好不容易帶回來的馬吊自然物盡其用,不到三日,落兒便從一知半解發展到躍躍欲試,借著便拉了陳嫂和福伯一道,晚膳後沒事便開一桌。
典宇向多鐸報告山莊中情況時,到六福晉時也提到莊中各人都喜歡個性開朗的她,對下人平易近人,打馬吊贏了銀子最後還是歸還各人,皆大歡喜雲雲。
多鐸冷著臉扔下賬簿,當夜就上了山。
靜怡就這樣被多鐸抓了個現行,陳嫂落兒她們驚見六福晉被人拎著衣襟提走,而多鐸臉上的怒氣有如濃雲密布。
福伯戰戰兢兢地領著眾人去請罪,在夏映館前跪了一個時辰,典宇才出來貝勒爺氣消了,讓他們趕緊退下。
夏映館內,靜怡也黑著臉坐在花梨木椅子上,:“我做錯了什麼?你剛才那樣子讓我以後怎麼跟陳嫂她們一起玩……”
多鐸冷冷道:“誰讓你學會賭博的?”
“誰打馬吊不能賭銀子的?”靜怡瞪著他,“不是賭銀子的話,誰會拿真本事肯花時間跟我這六福晉來打馬吊?”
多鐸氣結,卻一時無語。他走過去俯身看著靜怡,:“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開心,卻沒有來好好陪你。”
“我沒有不開心,”靜怡別過臉不看他,“你來了我才不開心。人家馬吊打得好好的,被你一攪和,以後沒人願意跟我玩了。要不,你把雲韻請上山莊和我一起住?我想她了,我還可以和她一道去看師傅。”
多鐸默然,他該怎麼告訴她十二貝勒府這時亂得像鍋粥一樣,阿濟格在邊境巡查過深,遇上了為數不少的馬賊,追擊時不慎墜崖,現在生死不明。
雲韻本來守著司馬念好端端的,不知是誰向她泄露了消息,就在之前鎮南王大軍出發離開盛京那她便不見了影蹤。
他的衣袖裏還放著雲韻派人送給靜怡的一封信,信上寥寥數語,就自己要去看看阿濟格究竟是生是死,絕不願呆在盛京守著活寡死後建一座貞節牌坊了此一生……
要是靜怡知道了,不定會魔障般,沒亮就跑去找她了,於是他隻能什麼都不解釋抱起那滿腹不平的女人直接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