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李達航盯著公孫十三,一字一句道:“本世子命令你讓開!”
公孫十三絲毫不動,這時壽城的一營士兵匆匆趕來,公孫十三一揮手,他們便開始驅散村民,取代他們的位置把這房舍重重圍住。
“公孫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李達航鐵青著臉,“你敢抗命不遵!”
“世子恕罪,這是王爺的意思。”公孫十三道:“等幾位大夫來了,自有處理辦法,請世子稍安勿躁。”
典宇這時走到多鐸身邊低聲耳語了兩句,多鐸隨即轉憂為喜,剛想跟李達航,卻見李達航隔了五丈之遙對著屋裏大喊道:“蘇珊!你給我出來!聽到沒有?我要你立刻給我出來!”
四周一片靜寂,這一句他幾乎用盡生平力氣吼出來的話,激不起半點漣漪,一絲回音。
“蘇珊!我知道你聽到的,你故意不理我是不是?”他臉色一分寒比一分,“你以為你救了她,我就會感激你嗎?我不會!蘇珊,她是我沒過門的妻,就算要照顧也是我來照顧,我不要承你的情!”
“讓我進去!”朱斌道:“李達航,我把你要的人帶出來給你,我隻求你,讓我跟盈盈一起……”
分分秒秒開始變得漫長,李達航僵直了身子,一顆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我沒有守約,你生氣了,我要娶別人,你傷心了……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用這樣的法子來懲罰我?
“吵死了!”門毫無征兆地被打開,蘇珊站在門口,摘下蒙著口鼻的巾布,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盈盈退燒了,出了一身汗,淩晨開始也不再嘔吐,找個大夫來診診脈,應該不會有大礙。”
李達航的嘴唇動了動,本想句什麼,可終於還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我需要一桶艾草煮的水洗一洗,”她向他走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染上了什麼,不過多鐸,”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對多鐸:“若是我病了,死了,那就隨便挖個坑埋了。不要告訴我爹娘,免得他們為我這不爭氣的女兒傷心。”
李達航胸口像被重重打了一拳般悶痛難當,他剛帶人從應大獄救出朱斌,便馬不停蹄地往壽城趕去,半路上接到多鐸發出的消息更是憂心不已,匆匆換馬星夜趕路,在官道上遇到公孫十三和典宇等人,於是一同趕到這裏。
一身的風塵仆仆,滿心的懊悔擔憂,終於見到她平安無事站在他麵前,她卻不看他一眼,隻道,要是死了便隨便埋了。
如此的自輕,若非對自己傷心失望到了極致,怎會有這樣的言語?
她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他拉住她的手臂,身形不動,輕聲喚她道:“蘇珊”
她頓住腳步,態度堅決而不著痕跡地拂開他的手,:“世子大人請自重,蘇珊之前不知世子身份,強求高攀,種種無狀可笑之舉還請世子大人見諒。”
他身形一僵,眸色中閃過一絲痛色,蘇珊越過他,徑自走向靜怡所在的柴房。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手腕忽然一痛,李達航追上來用力捉住她的手把她拖著往回走,臉色鐵青,神情前所未有的暴戾,甚至可見額上青筋乍現,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你幹什麼?放開我!”蘇珊顧不上許多,掙紮著大喊。
李達航本是一介書生,沒想到力氣會這麼大,他把她拉到馬匹跟前二話不抱起她,橫著扔到馬上,“繩子!”他朝李南喊道。
李南連忙從另一匹馬上拿了一捆繩子給他,看著他臉色陰沉的有如暴風雨前夕,手上毫不留情地把一味掙紮的人結結實實地捆住雙手,然後自己一躍上馬,回頭對公孫十三:“你把屋裏的人帶走,我先行回壽城!”罷頭也不回地揚塵而去。
剩下原地一堆人驚詫得下巴都幾乎掉了下來,從來都隻見李達航溫潤如玉談笑風生,儒雅風流,任誰都沒見過他這樣粗暴陰狠的一麵。
多鐸嘖嘖兩聲,稱奇道:“你們瞧瞧,這披著羊皮的狼,終於有了點危機感,對想逃走的白兔亮出利爪獠牙了!對了典宇,老頭子呢?你不他快要到了嗎?”
這時在公孫十三的示意下,李南李東正要把朱斌押上了馬車,朱斌不甘心地朝朱盈盈所在的房舍看了一眼,低聲問多鐸:“盈盈真的會沒事?”
“沒事沒事,有我老頭子在怎麼會有事?”穿著褐色布衣的花白胡子老頭從人群中擠身出來,身後跟著背著藥箱的佳朋。
野塗老爺子笑嘻嘻地走到多鐸麵前上下打量著他,:“好外孫,許久不見外公想死你了,來來來,快讓外公仔細瞧瞧你瘦了幾分?喲,可憐見兒的,靜怡沒把你伺候好吧?瘦得臉頰的骨頭都突出來了……都跟你要常吃些鹿鞭、虎鞭、獅子鞭什麼的來補補身子,你總是不聽……”
多鐸頓時滿臉黑線,以目示意典宇把他帶到朱盈盈的房裏,讓他好好給她診脈。
野塗老爺子從屋裏出來時是已經無甚大礙,多鐸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靜怡呢?”野塗問道:“怎不見她出來給外公老爺斟茶?快快快,喊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