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薇初次遇到他,是在茶園酒肆。
本來剛回國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徐可薇在社交軟件上還看到了一些,網紅打卡聖地,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這古香古色的茶園酒吧。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茶園酒肆。
他喝的潦倒大醉,眼底是茂盛的寂寞。
她鮮少留意坊巷的醉鬼,但像他這樣十分安靜、寂寞纏身的醉鬼,倒是少見。
路過他身邊時側眸一瞥,他已經伏在桌子上,似乎睡著了。
二月天寒,他隻是一個單薄瘦削的灰衫背影,看起來孤零零的。
徐可薇收回視線懶得再多看他一眼。離開時隨手將身上的披風罩到了他身上,厚大的披風嚴嚴實實的蓋住了他的腦袋,壓著幾縷發絲在料峭寒風中飄搖。
泠泠弦聲,珠滾玉盤。這是一首思鄉曲,啟嗓唱腔清越婉轉,曲調細膩哀而不傷。
淡淡的鄉愁便吹散在了二月春寒裏,沉浸在輾轉街巷間飄遠的酒香。
忽而天色已晚,那個酒肆裏的身影已經尋不見了。
……
翌日,徐可薇清晨閑散無事譜奏新曲,心情沒由來的浮躁,撥弦不成曲調,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祟祟的人影,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
她沉下臉不動聲色的走過去拉開了門,他低著頭似乎很是糾結猶豫,抬頭看見她時神情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好在這受驚的兔子長了一張看了能讓人消氣的白白淨淨的俊俏臉蛋,一雙眸子清澈映人,泛著溫潤的水色。
他脖頸間還沾著昨夜未散去宿醉的誘人酒氣,神色茫然無措的站在門口。
那人懷裏緊緊抱著一件衣服,見她視線落到那件衣服上,他很是羞澀的終於開了口,磕磕巴巴的說謝謝她昨天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便將衣服往她懷裏一塞,扭頭跑了。
她看了眼被人塞進懷裏的衣服,眉頭微蹙,合上了門。
再見到他時天色已近黃昏。
茶園老板懸賞求對下聯,人群烏泱一片,在這片喧囂中落座取了筆墨來,就在這時,擁擠的人潮中突然飛來一盞熱茶,茶盞正正倒扣在白宣紙上,茶香四溢。她猛然起身,一片狼藉。
“對……對不起。”
他滿是內疚歉意的輕聲說。
然而店員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凶神惡煞蠻橫不講理的要他賠錢,他憋紅了臉,她看他窘迫的模樣。
更多的是實在不想別人吵到自己眼前來,徐可薇便欲替他化解這尷尬局麵。可並未料到的是,他抬眸鼓起勇氣,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她,“……可以……把筆遞給她嗎?”
……
他寫得一手行雲流水、娟秀漂亮的字,抬頭向上看去正好看到他輕扇的眼睫,和小小挺立的鼻尖。
他認真的樣子……
還有幾分可愛。
徐可薇有些出神間,聽到群眾議論的聲音更顯嘈雜,直到茶園老板揭下宣紙和顏悅色的拍了拍白淨少年的肩頭,一臉讚許笑意吟吟的看著他,他才深深的鬆了口氣。
她瞥了一眼,唇角忽而勾起。啟嗓溫和的對他說,“——好文采。可以邀你幫她譜曲作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