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還算圓滿地結束。
時茵和江硯池一前一後走出餐廳。
樓梯轉角處,時茵主動邀請,“月色正好,老板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步賞賞花?”
“不用。”
江硯池扭頭輕輕打了一個噴嚏,頭也不回地走上樓梯。
時茵望著他頎長筆直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在強裝堅強。
也是,這個時候他應該更想自處,自己就別打攪了。
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可惜。她本想趁熱打鐵把他拐到花園裏,借著良辰美景跟他在月光下再長談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表個態,做個承諾。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口頭談了筆買賣,但是沒簽合同,一切都還不作數。
要不,上樓去談?
沒必要沒必要。雖然他不太行,但孤男寡女的待在房間裏總感覺不太妥當。
卷卷已經從自己窩裏屁顛屁顛跑過來,打著滾在催她。
算了,她決定還是牽著狗子出去溜達消食。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天了,月亮被遮住大半,隻剩下小半個灰白色,小風陣陣,吹在身上涼嗖嗖。
時茵縮縮脖子,一隻腳跨在門口,猶豫還要不要出去。
看看迫不及待要往外奔的狗子,再望望樓上亮著的燈,她現在反正是不敢上樓,還是得在外麵磨蹭磨蹭,熬到江老板睡覺再說。
懷著心事,一路溜達。
剛走到花園,她就被花架下突然閃出的人影嚇了一跳。
卷卷英勇地衝在她前麵,“汪汪”叫了兩聲。
“時助理。”
時茵捂著小心髒,先是蹲下去揉了揉卷卷圓滾滾的頭,再站起身笑,“楊助理也來賞花?”
楊晉沒說話,聞到一絲淡淡的酒味,臉色劇變,“你給老板喝酒了?”
時茵訝異他的反應,茫然地搖頭,“我喝了,他沒喝。”
楊晉神情微鬆,下一秒又緊皺起眉頭,一臉嚴肅,“時助理,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
“嗯。”
時茵拍拍卷卷,讓它自己去玩。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楊晉看向別處。
“老板從小就有哮喘,衣食住行各個方麵都得十分注意,醫生也嚴禁食用辛辣刺激的食物,辣椒這種東西,聞都不能聞。”
時茵驚愕,難怪江硯池今天吃一口辣子雞就那個反應,難怪這幢別墅的酒櫃裏隻有飲料卻找不到一瓶酒。
恐怕楊晉還不知道江硯池今天吃了一口辣子雞丁,要是知道了,非把她大卸八塊不可。
她呐呐,“抱歉,我不知道。他,哮喘很嚴重嗎?”
“是。”昏暗的燈光下,楊晉目光微閃。
他不算說謊,確實很嚴重,嚴重到曾經危及性命。
隻不過,在最好的治療和藥物控製下,江硯池的哮喘症狀這些年已經愈來愈輕,發作頻率也越來越低。甚至這三四年裏,除了偶爾的輕喘咳嗽外,已不再有複發。
唯一複發的一次,就是三個月前——時茵頭被砸破的那天夜裏,醫生連夜趕過來,他也因此休養了一個星期。
時茵卻被他的話嚇到了。
心中歉意更盛,“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注意,絕不在他麵前吃好吃的勾引他。”
楊晉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語氣慎重,“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
說完,準備離開。
“楊助理。”
時茵叫住他,“問你個事。”
楊晉轉回身。
“你叫我時助理,我是……哪方麵的助理?以前是負責什麼工作的?”
“私人助理。”
“怎麼個私人法?”時茵沒明白,睜著求知的杏眼。
楊晉像是想了一會,最後言簡意賅,“老板有需要的時候會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