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蕊看著麵前情緒已經有些不太好的任曉雪,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如果不能一下就解掉任曉雪的猜忌,則很可能會讓這一頓飯不歡而散。她也可以選擇沉默,不做任何解釋,但任曉雪會不會往更壞的方向猜測,無法預料。
桌上的西湖醋魚殘缺半個身子僵在盤中,半盤東坡肉無力地散發著油光像一塊塊被漿水洗涮過的石頭,支離破碎的叫花雞散落在生菜上沒了半點香氣,黃鱔絲七零八落地也已無法勾起人絲毫食欲……
丁蕊心裏委屈,沒等開口,已經紅了眼圈:“小雪,咱們整個部門,除了你和安姐,我找不到第二個能說話的人,我真的沒有可能,更沒有機會,去跟別人八卦你的私事。真的!”
任曉雪微微啟唇,又輕輕抿上,她身子微微前傾似乎想稍稍靠近丁蕊,卻又乏力地靠在了椅背。
這些天來,她已經在最初的憤怒之後,逐漸恢複了理智。
之前她未曾注意到丁蕊在部門內的人際關係如何,直到她和丁蕊鬧僵,她才真正發現,丁蕊在部門內一直是被其他同事孤立著的。幾乎沒人主動跟丁蕊說話,甚至大多數人見到丁蕊會本能地低頭看手機,連招呼都不打。
丁蕊對這樣的待遇似乎習以為常,每天從進入辦公室開始,一直到下班,除非外辦,否則一直都隻悶頭對著電腦,任何話題的閑聊,都不見她的身影,更聽不到她的聲音。
似乎,丁蕊本就與周圍的一切人或事格格不入,就像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所有人都能看到她,但每個人的眼裏都沒有她。
這樣的人,真的有可能去跟人八卦自己好朋友的私事嗎?
“丁姐,或許是我多想了,對……對不起!”任曉雪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小雪,你別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你不該承受這麼多。不過你之前說得很對,咱們就讓這件事過去吧,不再糾結已經發生的事了,好嗎?”丁蕊柔聲勸道。
任曉雪搖了搖頭,暗暗攥緊了桌布,似乎在壓抑著心底的暗火:“我想問清楚,要不然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人利用了一樣,我很不甘心。”
丁蕊看著任曉雪的樣子,有些心疼。
二十多歲的未婚姑娘,有著善良的熱心,也有著情緒化的莽撞。
或許再過幾年,她結了婚,經曆再豐富一些,她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清不楚的事情太多了,而她能做的不是把所有事都刨根問底,而是心如止水般去坦然麵對,能解決的解決,無法解決的隻能一笑而過。
“咚咚咚……”
包間的門被輕輕敲響,隨後門被緩緩推開,安可心走了進來:“怎麼樣?都吃好了嗎?”
“吃好了!”丁蕊和任曉雪齊聲回答,似又恢複了默契。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起身收拾好隨身物品,跟著安可心回到了公司。
下午兩點多時,任曉雪和同部門的另一個女孩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隨後兩個人被安可心單獨叫去談話,並被安可心沉著臉當眾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