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他撥了這麼多年算盤,可從未撥過人,突降的軍機處置之權讓白宸宇來了興奮,當下奪過手電筒,埋頭地圖就巴拉巴拉講起來:“要我說,這打仗跟做生意是一樣的,怎麼霸道怎麼來,怎麼壟斷怎麼搞,比如對方派出了三千人馬,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怎麼斷貨壓價,用人海戰術讓他的人馬顯得無足輕重,關於這一點,我是有十八條心得的……”
“第一,這個這個……”
“第二,那個那個……”
……
“第十八,……”等白宸宇講完抬頭的時候,看著眼前空蕩蕩的環境。
咦,人呢?
樹林另一邊,龍璟跟季淩蘇站在龍玹身邊淡淡交談著,周圍圍著幾員將軍,每個人臉上雖然不解居多,可從不開口問為什麼,隻默默記著調遣吩咐。
“所以,季姑娘的意思是先頭戰不用我們打,隻要讓我們保持絕對安靜的去收割就可以?”龍璟最後問出了疑惑。
“是這個意思。”季淩蘇點點頭,沒有過多解釋,而是抬眸看向龍玹,“皇上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龍玹深邃的眸光打量了她一會兒,道:“不是賜你專斷獨裁之權了嗎?朕有什麼好補充的?”
雖然不可置信,不過這是第一次,大戰之前他把三軍統帥之權給了一個女人,因為信任?還是想探探她的實力?他也說不來。
季淩蘇抱懷輕嗤:“當領導不是最後都得說兩句嗎?”
此話純粹是調侃,膈應膈應下龍玹身為皇帝不幹活,就知道看戲的本事。
季淩蘇是愈發看不懂他了,雖然他將權力直接下派,省去了她費口舌去解釋爭辯的時間,她做事也向來喜歡專斷獨行,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已經捅了一個紕漏出來,按他對女人的鄙視程度,不該是自己親自出馬,穩住大局才對嗎?
而他今天至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看著她,不像是生氣,更不像是在意,就跟看客一樣淡淡看著她忙碌,似乎這場仗輸贏對他都不甚關心。
他對所有事情都這樣?還是單對她?
淡淡一笑:“來,皇上總結性發言兩句。”
夜色下,龍玹看著秋瞳顯得別樣清濯動人的女人,唇角淺淺勾出弧度:“一定要說嗎?”
“說吧,皇上還怕講話發言不成?”
“哦,夜裏涼,記得加件衣服。”他上前一步,抬手,不輕不重的落在她肩膀,像是感觸她的體溫一樣,聲色柔和道:“晚上行動也小心點。”
說罷,他迎著季淩蘇錯愕的眸光,幽幽留下一記妖魅又邪佞的笑意,轉身離開。
看著周圍都不自覺升溫的眼神與他們集體尷尬半咳,欲走欲躲的態度,季淩蘇要瘋了。
他妹的,這混蛋在演什麼!還嫌誤會的不夠深嗎!
之後的季淩蘇就不想跟任何與龍玹有關的人呆一起,特別是那群早上就看到她跟龍玹一起從屋子裏走出來的將領,此刻看到她差點就改口叫娘娘了,她是真的極度影響出任務前的心情。
月黑風高,子夜到臨的那一刻,季淩蘇率著白風,綠錦眾人,如夜蝙蝠般身姿輕盈的竄到了後唐國城門下,她們都換了另外一身披風,更接近黃沙土的色澤,而且身上印點著砂礫顆粒的模樣,在著夜色下,如果不是龍璟與龍玹一直定眼追看著,幾乎不出十丈就已經很難分辨哪裏是她們,哪裏是沙土。
“皇兄!”龍璟微微詫異。
龍玹抬手製止了他的話,黑瞳幽深的看了前方一眼後,龍璟會意。
隻刹那,兩道急速的光影就以肉不可見的速度,帶著層層氣旋,從空氣中流過。
再看時,原地隻剩下幾株淩草在微微搖曳。
樹林裏,鬧肚子解手出來,發覺季淩蘇將他扔拋下相當不滿的白宸宇看到兩道身影後,棕瞳微微眯了眯,幽光一閃,再一道幻影帶著紅色妖冶的氣浪追了上去。
城門下,到達的季淩蘇給左右比劃了個手勢,白風綠錦會意點頭,各帶一路人飛快一字排開。
齊探右手,從中指戒指彈射出細如蛛絲的繩索,直插城門下不足三寸的地方,扣動機關,隻刹那,一行四十人如彈射般,秒飛城門邊沿。
抓手,飛影般翻身上去。
下一瞬,似不給人反應般,更快的,四十道人影被捆住雙手拋扔,口裏都塞著布帛,驚愕著雙瞳,直垂掉落到距離地麵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繩索綁在城牆的石蹲上,正好繃直,距離高度空前一致。
被扔下的人都穿著後唐國的軍裝,滿目震驚之餘,像是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嚇的各個臉色煞白。
等回神的時候,被堵住的嘴隻能發出細微的‘嗚嗚嗚嗚’聲。
龍玹與龍璟看到這一幕,雙瞳同時劃過微微詫異的光澤,頓了一會兒,兩人再如流風飛雪般,立地騰空,飛躍城門之上。
隻是……翻上去的景象就不那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