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太倔,先扔那涼涼吧。”混亂之中,龍玹給了這樣一個理由。
文氏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自古恃寵而驕的女子不是少數,雖然玹兒將那女子留在紫微殿承寵一夜,但到底也是壞了紫微殿這麼多年的規矩,適當冷冷也是好的。
心念一動,有了想法,不過看著如今龍玹生病的模樣,知道提及無益,便點點頭,沒再過問什麼。
隻看向龍璟,蹙眉嚴厲道:“母後平時怎麼教育你的,你已經二十又一,封王,名震天下,有空多跟你皇兄學學,做事沉穩些,柯兒心性沒長大,你也沒長大嗎?那到底是你皇兄的妃子,咱禦天皇朝雖然不庸俗古板,可你們混跡一宿這樣的行為也太過了!這置玹兒的臉麵為何地?”
龍璟垂眸,“母後教訓的是,龍璟知錯。”
龍珂癟癟嘴,覺得被當成反麵教材不服,可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歎息一口氣,也認了錯,“柯兒也知錯了。”
龍玹慵懶的眸光抬了抬,知道他們倆這頓訓挨得冤枉,不過想到昨夜他們倆居然跟季淩蘇打了一夜的牌,他還是很不爽的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任由他們倆跪著,閉目養神。
待文氏離開,龍珂因為害怕再度被皇兄訓斥,見他身體沒什麼大恙了後,借故將功補過,今天去監工年歲事宜,遁地溜走。
龍璟起身坐上榻沿去探望,摸了下脈絡後,含笑看了眼龍玹,“就跟季姑娘打一宿牌,皇兄這就氣倒了?”
龍玹冷橫去一記,“你想多了!”
口氣涼淡又陌生,讓龍璟品出了漫天寒意,可掛在龍璟唇角的隻有更深的弧度,“想多了嗎?那為何先前看到隻有臣弟與四弟兩人進來,皇兄臉色那麼差勁?”
龍玹愣了愣,隨即臉色更加陰鬱,“皇弟要是很想念塞外的風景,朕不介意送你去體驗體驗。”
“錯了,錯了還不行嗎?”龍璟無奈的笑笑,末了看了門口方向一眼,道:“今夜誰侍疾?”
龍玹抿住唇,沒有說話。
自古皇帝重病,都是要嬪妃輪流守在身邊伺候的,他這雖不是什麼大病,但因為登基後從未生過病,這是第一次,紫微殿這幾日,怕是真是要破戒開始留女人了……
頓了頓,緩緩道:“皇後吧。”
“她?”龍璟詫異的挑下了眉毛,有些不敢置信。
卻隻看到皇兄淡垂的眸子,像是一種無奈的妥協,“她安靜些……”
龍璟微愣,明了,蕭季奉儀愛熱鬧,林淑妃易哭,辰月公主——如今的趙德妃更是個事兒精,傲嬌的公主病從進宮就沒好過,皇兄是煩不勝煩,相比較之下,皇後榮紫念是要安分很多。
舉止有禮得體,端莊賢惠,稱得上是中宮表率。隻是她……
龍璟看著龍玹,眸色什麼意思龍玹很清楚,淩唇勾了勾,淡淡道:“就這樣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她現在應該不會再有那個心思,女人而已,誰都一樣,朕不想費心。”
涼淡的話讓龍璟黯然的點點頭,在這個位子上,女人隻是一種附庸品,看的是利益與格局,至於是誰,倒真的沒那麼重要了。
點點頭,又囑咐了幾句,告退離開。
待宮殿無人後,龍玹在對著空氣說了聲進來。
不一會兒,幾個一身素黑的人走了進來,衣服的袖標上都縫著一個‘錦’字。
“她在做什麼?”龍玹遲疑了下,還是微帶著蹙眉問出了聲。
“回皇上話,在睡覺。”這是暗錦衛,隱藏在暗中保護曆代皇帝的秘密護衛隊,什麼樣的任務都能執行,但凡皇上有需求。
龍玹微微愣了愣,臉色瞬間陰寒如鐵,揮手讓人下去後,拉過金色的赤紅龍紋錦被一把蓋住身子就側到龍榻內,閉目凝睡起來。
隻是似乎慍怒難減,閉目間,眉頭依然緊挽成峰。
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無人敢近三寸。
季淩蘇一覺睡飽的時候已是午膳十分,用了點飯,又跟綠錦去梅園淺處采了些花瓣回來泡到壇子裏做酒後,一晃又是傍晚。
看著黑漆漆的天色,季淩蘇將綠錦等人都打發去睡,末了回到自己的寢殿,打開行囊翻出裏麵一個白色塑料軟瓶,看著歎了一口氣,遲疑了一會兒,轉身如夜鷹般掠了出去。
深夜的皇宮依然燈火通明,尤其是紫微殿,站在琉璃瓦上,看著那些鶯鶯燕燕爭相鬥豔的景象,季淩蘇抽抽唇角,如不是知道龍玹病了,她真以為這是排個隊等侍寢的壯觀場麵。
探手,飛勾,如上一次一樣,從紫微殿上方的天窗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因為外殿人太多的緣故,她徑直算準方位,直接進了內殿。
輕盈如蝙蝠般踩踏上屋頂木梁,季淩蘇環顧一周,發覺內殿雖然沒有其他宮人,龍榻邊上,倒坐著一絕色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