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後悔穿他的衣服……這讓她想起現代社會成熟男女做完那事之後,女人穿著男人襯衣溜達的場景。
在思考要不不去見他了,貼身穿著他的衣服,好難為情……
可又一陣咳嗽還是讓她心拽了起來。
想了想,撩開了帳簾。
“很難受嗎?要不要喝點水?”
龍玹咳完,壓根沒想到季淩蘇會問他,黑夜昏黃的燭火下,看著她眉眼間淡淡的色澤,沒有說話。
季淩蘇抿了抿唇瓣,頓了頓,放下了簾帳。
龍玹唇角勾了勾,覺得自己把那當成關心有些多想,或許她隻是被吵醒,隨口那麼一問罷了。
然而眸光在淡淡失落垂下的時候,聽到了桌子邊傳來了什麼細瓷碰撞,與潺潺流水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帳簾再度被撩開,季淩蘇將茶杯放在床頭邊,伸手到他的後頸,作勢就要把他扶起來。
可剛觸到他的頭發,就忍不住低吼道:“喂!你頭發濕著呢就睡覺?”
龍玹一怔,沒有回答。
季淩蘇便蹙著眉頭,將他扶起來坐好,扯過幾個軟枕給墊在身後,又將茶杯遞到他手裏,這才扯過一條娟帕給他擦起頭發來,“本來就感冒呢,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晚上睡覺洗澡,頭發必須幹了再睡,否則會頭痛。”
季淩蘇動作利落,壓根算不上溫柔,不過也不算粗魯,龍玹怔著,端著水杯半天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隻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漆黑如墨的眼眸裏流轉著什麼淡淡的色澤。
季淩蘇擦著擦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將帕子搭在龍玹頭頂,就轉身去被窩裏找東西,幸而桂尚宮隻是扔了她的衣服,東西都還給她留著,否則她非殺了桂尚宮。
找到藥瓶後,她又坐回了榻邊,看著龍玹頭頂帕子的滑稽樣子,忍不住憋唇一笑,急忙拽下,“不好意思,忘了。”
唇角的酒窩很炫美,龍玹不爽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深邃的眸色微微有點兒晃神。
垂眸瞟了眼藥瓶,他唇角若有似無的譏笑勾了勾,“又給朕吃過期的老鼠藥?”
“藥效很好的!”季淩蘇不悅瞪了他一眼,倒出藥片給他遞到了唇邊。
“好到立刻就能壽終正寢,然後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他在嗤笑。
季淩蘇無語了,正想罵他不識好人心,不吃算了!
卻在她準備撤手時,他黑瞳淡看了她一眼,緩緩傾頭,沒有接過,而是直接垂頭吻上了她的手心,將藥片含了下去。
柔軟的唇瓣淡淡觸到的時候,就像一股電流擊在了季淩蘇的手心,癢麻到整個胳膊都酥掉……
而他的動作緩慢又輕柔,像是輕柔的楊柳拂過,好似十裏桃花淡落。
季淩蘇甚至一瞬間有些錯覺,像是他淡淡在她手心落了一吻,帶著讓人心跳的虔誠……
然而看去之時,隻能看到他端著水杯喝水,一臉正色到沒有任何起伏的俊顏。
實際上龍玹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做,雖然麵色維持著冷靜,但心裏某一處已經如鼓顫動。
而季淩蘇也尷尬的收回手,將耳邊垂落的發絲撩到耳後,她垂頭扣藥瓶蓋,幾次都沒扣好。
終於扣好的時候,兩人都回歸了正色,微微慌亂的心情彼此沉寂。
頓了頓,季淩蘇放回藥瓶,據著帕子聲色尷尬道:“你……要不要躺下來?後麵的我擦不到。”
龍玹微微怔了怔,黑瞳幽幽流轉,看著她。
季淩蘇有種被盯得無所遁形的感覺,正想說,不擦算了。
龍玹就靜靜躺了下來,不過沒躺在枕頭上,而是徑直躺在了她的懷裏,側臥,將後腦勺留給了她。
季淩蘇一怔,覺得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就跟老夫老妻一樣!而且她穿著龍袍,他跟個妃子似的窩在她的懷中……這……怎麼真搞的跟侍寢似的?
正想抗議,就聽到他淡淡的嗓音響起,“明天早起把龍袍脫了。”
季淩蘇神色更愣了愣,明白他什麼意思,這個年代,任何穿龍袍的人都要被當成謀反殺頭,而他說明天早上……意思是不介意她現在穿著嗎?心裏什麼微微震撼的瞬間,感受著他臉觸過薄薄的龍袍布料貼著她的腿,傳遞著體溫,臉微微泛紅。
頓了頓,她聲音生硬道:“好。”
氣氛安靜下來,漸漸,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靜的年歲之夜。
她在皇宮度過她穿越後人生第一次與男人獨處的瞬間,他也度過他自成年後人生第一次有人陪伴的時候。
慢慢,龍玹的頭發幹了,季淩蘇握在手裏,拿梳子輕輕的一縷縷梳著,感受著那如絲般順滑,完全可以做洗發水廣告的墨色濃發,有些愛不釋手。再看著枕在自己腿上這張人神共憤的俊顏,如男模般高挑修長的身材,季淩蘇甚至懷疑除了陰晴莫測的脾氣,基本上十全十美的男人,世間到底有沒有人能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