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冷瞳換來龍玹淡淡的一笑,“原來母後是通過這個判斷,那假懷龍嗣呢?”
李氏譏嗤,冰冷的睨了綠錦一記,道:“那就要問問哀家的好媳婦了!”
接到斥責,旁邊的一名尚宮會意,適時跪地道:“啟稟皇上,賢妃娘娘身子算日子已有四個月了!如今一直隻見有胎脈,卻始終不見有胎像,太後娘娘關切皇室子嗣,與諸位娘娘一同前來,不想先前太後娘娘說找幾名尚宮給娘娘看看肚子,結果賢妃娘娘橫推豎擋的不讓,甚至還使用武力,弄傷了一名尚宮。恕奴婢鬥膽,這自古有身孕皆是宮中女子喜事,得太後垂憐更是天賜萬福,隻是摸摸肚子而已,周尚宮是宮裏精熟此道的老尚宮,手法自得輕重,四個月的肚子一摸便知情況。像賢妃這樣拒絕看肚子的,奴婢進宮二十多年,真是見所未見!若非有他因,肚子內並無子嗣……”頓了頓,尚宮一聲冷笑,道:“奴婢也想不出更合適的解釋理由!”
沒有合適的理由!
龍玹冷睨了答話的尚宮一眼,輕笑一聲,看向綠錦,“你受傷沒有?”
綠錦抿著唇,搖了搖頭,冷了李氏一眼,沒說話。
關切的話語讓李氏更是厲眸冷眯,怒火竄燃,“怎麼?皇帝都如今這種情況了還要包庇賢妃!”
“包庇?”龍玹一聲嗤笑,冷了李氏一眼,道:“假懷皇嗣可是大罪,賢妃是沒讓母後的人確認肚子,可這說到底也隻是推測罷了,畢竟脈象確實!母後想單憑沒有孕像就定賢妃的罪,恐怕不能服宮吧?”
悠然的冷色淩傲無雙,帶著滿滿的不屑。
李氏被刺痛雙眸,陰鷙的半眯了眯眼,冷笑,“不能!行!既然皇帝想把這場莫須有的戲做足!哀家就給你更足的證據!鳳婕妤!你說!”
勃然的怒氣宛如天嘯。
被點出名的鳳婕妤身子一顫,她怎麼也沒想到李太後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把她推出來。
可也在這刹那,她就感受到了龍玹鎖定挑事人的冷意。
尤其是他淡掃一眼過來後,輕笑出的一句,“鳳婕妤?”隨即唇角勾起的了然。
更是讓她膽戰心驚。
沉浸在那不怒自威的氣勢裏,鳳婕妤感覺從脊梁骨滲著寒,重的頭都抬不起來。
“臣,臣妾……”
躊躇讓蕭貴妃橫去一眼,譏笑道:“婕妤妹妹現在怎麼不敢說了?不是你最開始發現的端倪,告知母後敬事房的侍寢薄上有問題嗎?當初給大家分析的多好,如今皇上來了,你開始裝悶當啞巴了?”
龍玹冷笑一瞬,不再言語。
高深莫測的模樣讓鳳婕妤更加不敢開口,李氏等了會兒,覺得麵上著實無光,眯起眼,暴怒喝去,“怎麼?鳳婕妤記性不好,剛給哀家說過的話,如今這麼快就忘了?還是說,這些話你隻敢對哀家說,不敢對皇帝說!”
鳳婕妤心中一驚,頓時嚇的急忙道:“不不不,臣妾敢說!敢說!其實太後娘娘懷疑的有理有據,對此,臣妾其實也一直都有在關注!眾所周知,賢妃娘娘第一次出現就是在紫微殿,出現的莫名其妙不說,而且出現的第一天就是跟皇上圓了房。”
“可臣妾去過尚宮局,宮中女人第一次侍寢後,落紅帕都會存放在尚宮局,然而別說那一天了,時隔三個月之久,臣妾去找,壓根都沒有看到過賢妃娘娘的落紅帕,這是第一點疑惑。”
“第二,皇上先前說的孕像其實並……並不算鐵證。賢妃娘娘從報喜至今,已四月有餘,誠如先前何尚宮說的那般,除了第一次冷月宮一群太醫號脈,至今沒有任何孕像產生。而臣妾略懂醫理,曾在翻閱醫書的時候看到過一種秘藥叫做子期丸,用食後可短暫改變脈象,形如懷孕,所以,這是第二點疑惑。”
話音落,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了綠錦的小腹,綠錦麵色白了白,不語。
李氏唇角一抹滿意的輕笑,凝視著‘季淩蘇’容顏挑不出任何破綻,卻也變不出肚子的事實,譏諷。
“第,第三……”鳳婕妤抬眸看了一眼一身明黃,宛如真龍再世的帝王……
心顫,小聲道:“第三是最重要,也鮮少為宮人所知的一點,一點,一點……”
“哎呀,你一點什麼!吞吞吐吐,趕緊說!”蕭貴妃怒斥。
鳳婕妤咬牙道:“是!臣妾今晚去敬事房領這個月的俸祿,正好看到侍寢薄,便好奇看了一眼,結果發現六月初三這一天,皇帝居然親筆填了侍寢記錄!這並不符合我禦天皇朝的登記規範,臣妾當時隻覺得或許是誰疏漏給記錯了,不過回來的途中走路上正好聽到幾名宮人議論起先皇,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話到這裏,所有人都屏息凝視,鳳婕妤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宮中私傳,先皇當年深寵紀賢妃,在紀賢妃第一夜侍寢龍榻之時,先皇沒讓敬事房插手,親筆在侍寢薄上填了兩個字‘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