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冷月宮的季淩蘇,此刻也是一臉糾結的看著韓軒。
說實話,在發生這件事之前,她覺得生活中的一切事情,她都有她的立場,想法,隻要是為了龍玹好,即便龍玹不同意,她也要按照自己的期望走,大不了事後再給龍玹賠禮道歉就是了。
然而麵對龍玹這一次的消失兩天,季淩蘇第一次發覺,原來有些在乎並非她想象的那般什麼都能包容,若她再一意孤行,那個愛她入骨的男人即便還是會縱容她,但卻會背地裏難過傷心。
隻要想到龍玹孤獨站在雨中的背影,她都感覺心在滴血。
可眼前……
看著韓軒那雙冰藍色,此刻凝望著她已經不會露出冷漠與疏離的眸光,季淩蘇攥緊了袖口,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是他陪她從小到大,是他嗬護她為她遮風擋雨二十年,是他親手送她來到龍玹身邊,即便自己舔舐傷口也不吭聲,也是他在這個茫然黑暗的世界裏,重新再一次信任上她。
信任一個人容易,再次信任上一個人難。
而麵對這樣的韓軒,她又何其忍心推開他,讓他繼續在黑暗沒有記憶的世界裏獨自前行?
左也為難,右也為難,最後,季淩蘇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那些微妙的感情撕扯成兩半,凝出絲絲血淚。
最後,沉默良久,季淩蘇顫了顫唇瓣,沙啞的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個字,“軒……”
韓軒凝視著季淩蘇,掃著她今天沒有準備任何給他恢複記憶的舊物,看著她如今的躊躇,再想著那夜龍玹的對話,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夜色中,昏黃的燭火輕輕搖曳著。
他斂了下瞳色,似冷似嘲諷般勾下了唇,沒說話。
沉默讓季淩蘇更加難以啟齒,直到再三躊躇的她開不了口,韓軒替她接了話,“你想說不替我恢複記憶了?”
季淩蘇一怔,對於韓軒聰睿的神思顫抖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然而那眸色中的震驚讓韓軒更加明白自己猜對。
隻刹那,韓軒輕哧出一聲冷笑,很寒,寒到瞳色裏這些日子因為季淩蘇真誠動容的那些流光緩緩退卻,隻剩下一片更死寂的凍湖。
那是種什麼心情沒有人能體會,隻有他自己能明白那種點亮燈塔後,眼睜睜看著又被熄滅的昏暗。
季淩蘇對視,更加覺得自己難堪的無地自容。
尤其想著他已經會對她露出的笑意。
垂眸,她燙著臉頰,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
然而不等她說完,韓軒就打斷了話,“你要是擔心什麼,你可以直接出去,不必過來。”
冷冷的語調讓季淩蘇心顫,抬眸看著韓軒。
而韓軒已經懶得再說什麼,轉身,二話不說的朝內殿走去。
決絕的身影讓季淩蘇心口上像被鋒利的刀子割了一刀,疼的呼吸都難受。
頓了頓,她起身朝外走去,臨出殿門前,她回身朝後看了一眼,眉色終還是劃過不忍。
緊咬唇瓣,她對自己說。
算了,再試一次吧,終有解決辦法的。
而殿內,在季淩蘇離開後,太攀從暗夜裏緩緩走了出來。
看著單手撐在窗格上,凝望遠處月色的公子,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道:“都怪太攀,不該跟公子說過去的往事。”
“說了也沒關係,我記不起來她。”韓軒眉色很平靜。
然而太攀卻心中重重一震,詫異的看著公子,“可,可是,那你為什麼會生氣?”
太攀實在不解。這些天,太攀幾乎隔兩天就會來一次,對著經常夜裏望著一堆舊物靜坐沉思的公子,太攀心裏懊悔著,又覺得不可思議著。
難道說,感情的力量真的能戰勝科學?失憶也能恢複?
聽這這些話,太攀真是唇都沒辦法合上。
然而韓軒似乎卻不願解釋什麼,隻凝望著月色,腦海裏回想著季淩蘇每一次帶著小心又滿含信任看來的眸光,心淡淡好似被什麼第一次動容著,又被什麼冷的有些涼。
抿了抿唇,他淡淡道:“戰狼他們已經到組織了嗎?”
“是,我今天來就是想跟公子說,行動定在明晚,公子最好趁夜離開,讓明天副總裁他們撲個空。”
聞言,韓軒眸光涼冷了一下,透出一抹淡淡的煞氣。
“讓金環蛇他們準備。”
“是!”見公子沒回答離開的話,太攀心顫了顫道:“公子不打算走嗎?”
韓軒愣了一下,沒有開口。
太攀心急了,道:“公子,這不行,本來按照計劃,你留在這裏,一方麵是給副總裁他們露出馬腳,順著他們借刀殺人的心思,趁營救你的明目,趁亂對你下手。一方麵是給龍氏放鬆警惕,讓他們以為你不會對他們下手,從而一舉進攻。畢竟韓副總起了異心,你想除,龍心之淚你也想要。你本來的打算是讓他們鷸蚌相爭,你漁翁得利的,你若不走,會發生什麼你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