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帶著工筆描繪的漢服係列的服飾效果圖再次來到川南大學的校園。雖是秋季,玉蘭花開的很好,一陣陣清幽的香味伴隨著我匆促的腳步。
晚報周末專刊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可以讓更多的人關注到我,重要的是可以帶來訂單,可以攢夠足夠的錢。
無論如何,得把女兒的撫養權爭取過來。
打了電話,周老師讓我到湖邊等他。來的有些倉促,忘記了梅姐的交代,來見周老師一定要打扮漂亮。我可以想像自己蒼白的臉色配著黑色的連衣長裙,大概像個剛出醫院的病號吧。
我連忙站在夕陽下,讓夕陽給我的臉增添一點晚霞的顏色。有風吹起來,長發淩亂的飛起來。身旁是一株玉蘭樹,頭頂上觸手可及的地方開著一朵玉蘭花,想摘下來插在耳邊,這樣應該會多一點女人味兒吧。
有一雙修長的手先於我摘下玉蘭花柔和的說:“別動。”緊接著,玉蘭花就插到了耳邊。
周老師退後兩步,溫潤的看著我,在他的嘴角,掛著一抹不露痕跡的笑意。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煙灰色的褲子,胳膊上搭著一件煙灰色的毛衣。我的眼前,仿佛彌漫起一片煙雲,那來往的學生,搖曳的樹木,瀲灩的湖水,高大的建築,都沒有了。
我呆站著,差點忘記自己的來意。也忘記了周老師已經結婚生子,是有家室的人。
“蕭然,坐這兒。”周老師說著,坐在湖岸邊的台階上,指了指身邊的台階說。清波漾漾的湖水輕輕衝擊著台階,又被輕輕的蕩回去。“蕭然,你看湖裏那幾對黑天鵝,每到秋天,他們就回到這裏來了。因為這裏溫暖。”
湖的近處,有三四對黑天鵝遊水。不遠處,還有幾隻野鴨子,也在水裏劃著寬大的腳掌。有一對黑天鵝遊過來,紅豔豔的嘴巴輕輕啄著周老師腳邊的台階,像是在親吻著什麼。
“你怎麼了?”周老師問我,“在想什麼?”
如果身邊人是一隻高貴的黑天鵝,那麼我也會變成了一隻天鵝,終身戀著水波,戀著身邊的伴侶。“我在想......我在想,它們是什麼樣的醜小鴨變成的。”我語無倫次的說,坐在他身邊,臉有些發燒,大概是夕陽照耀的緣故。
周老師笑起來,“那是童話。現實中鴨子就是鴨子,怎麼能變成天鵝呢。”
我一怔,能坐在周老師身旁,我怎麼就以為自己也可以是天鵝呢?隻是距離黑天鵝稍近了一點,鴨子終歸還是鴨子,再怎麼努力也變不了天鵝。
湖裏有一隻野鴨子,它劃著水靠近一隻沒有伴侶的黑天鵝,嘴巴碰觸黑天鵝的羽毛。
我覺得自己很像那隻野鴨,卻沒有它的勇氣。
我取出包裏的一疊手稿,遞到周老師手邊,“周老師,蕭然服飾在晚報有個周末專刊,這是要刊出的服裝係列圖稿,隻是文字稿因為負責人出差了,還沒有趕出來,我想請您......”
周老師接過圖稿,慢慢翻動著,夕陽的餘暉在他眼底映射出一抹別樣的神采。他合上圖稿,眨了眨眼睛:“蕭然,我看你那天穿的民國服裝就不錯,為什麼專刊要放棄民國服飾係列呢?”
“周老師,那天我穿的衣服是......”一次無意的民國撞衫事件惹得蘇蘇不高興,與周老師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