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命令我:“蕭然,站出去說出信是替蘇蘇寫的,為自己辯白!”
我反駁:“不能那麼做,蘇蘇本就招人妒忌,如果是她連累大家挨訓,同學們的憤慨她抵擋不住。”
一個聲音鄙視我:“那就承認自己寫的,一個人承擔大家的非議,看同學們怎麼看你,看周老師對你會有多失望!”
心一橫,繼續反駁道:“承認就承認,大不了被學校開除,不上學了!”
“哈哈哈哈哈,”那個聲音叫囂著:“你奶奶身體不好,如果你被學校開除,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蘇蘇受不住,你就受得住?你奶奶就受得住?”
我心亂如麻,我沒有勇氣承認是我替蘇蘇寫的,我沒有臉,我不想給班級給周老師抹黑,更不想出賣好朋友蘇蘇。
腿像麻木了一樣,定在隊伍裏沒有動,各種念頭在心中掙紮著。
“蕭然,我叫你出列,你聽不見?”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周老師提高音量更加嚴厲的話語讓我清醒過來,我一激靈看著他冷漠的眼神。
身邊的蘇蘇使勁推了我一把,在她的友情助力之下,我一個趔趄跨出隊列。
高三兩個班的師生都看著我,政教處主任也看著我,還有周老師,他冷漠的眼神仿佛利劍一般穿透我的靈魂,令我無地自容。
眼淚已經眼睛裏打轉轉,我仰了一下頭,極力忍耐著不讓它們流下來。
我完了。腦子裏嗡嗡的,整個人整個思緒一片混亂。
“蕭然,今天是不是你值日?”周老師嘴唇動起來,飄出一連串令我意想不到的話語,“滿操場的紙屑,零食包裝袋,還有口香糖,你是怎麼打掃衛生的?”
說完,他轉身麵對政教主任,沉聲說道:“主任,是我沒管理好學生,是我們班值日工作沒有保持好,我請求罰我們班一個月的值日!”
他轉過身,對著出列的我冰冷的丟下一句:“蕭然,這一個月的值日,你來完成。”
我沒有聽錯吧?就在我瀕臨奔潰的邊緣,就在我準備迎接世界末日的當口,周老師並沒有責問情書的事情,隻是罰我一個月的值日!
我終於忍不住哭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周老師冷漠的臉變得親切起來,冷冰冰的話語仿佛世間最有溫度的泉水,淙淙流過我的心田,讓我感激終身。
就這樣,高三兩個班被我倆連累的訓話持續了一個星期,而我做了一個月的值日,打掃了一個月的操場。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會看到我第一個來到操場做值日,最後一個離開學校。那些日子,隻有顧夕月陪著我來做值日。
蘇蘇仿佛要與我避嫌,從未出現在我身邊。
從那以後,周老師天天黑著臉,再也看不到他笑,甚至對蘇蘇也沒有笑過。
事後,蘇蘇給我寫了一張紙條,“蕭然,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信是你寫的。”我氣結。
我氣自己的懦弱,也氣蘇蘇的沒擔當。期末考試後,周老師叫我和顧夕月去他辦公室錄入分數,我看到那封信被折疊成四折壓在他辦公桌的玻璃板下麵。
辦公室裏隻有我和顧夕月兩個人,我趁顧夕月整理考試卷和記分冊的時間,偷偷取出信來塞到了口袋裏。想不到顧夕月還是看到了,悄悄問我:“蕭然,就因為這封信害得我們挨了一個星期的訓,到底是誰寫的?”
我搖搖頭,手在口袋裏捂得緊緊的,生怕顧夕月拿過去一看,看出是我的字跡。她卻說:“不過我敢肯定不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