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秀枝接過水杯，沒有動作，她抬眸，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程樂瑤，之後低下頭，手指死死握住水杯，好半天，才將杯子放到旁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媽媽還不渴，樂瑤，我們母女兩個之後估計再難見麵了，你坐下，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啊。”
程樂瑤眼神閃了閃，之後慌亂地坐在溫秀枝旁邊，眼神在她和杯子之間來回遊移，又一次勸道：“媽媽，你還是先喝水吧，外麵這麼冷，熱水也可以暖一下身體。”
溫秀枝抿緊唇角，握緊水杯，眼睛裏麵飛快閃過一道淚光，之後，她抬手舉起杯子，將裏麵加了東西的水一飲而盡，之後倒扣著水杯放到程樂瑤麵前，微微一笑。
“這樣可以了嗎？”
瞬間，程樂瑤揪住衣服的手一鬆，她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衝溫秀枝笑得也放鬆了許多，“媽媽你說什麼呢，當然可以啦，怎麼樣，喝完水，是不是感覺身體都暖和多了。”
“是啊，”溫秀枝嘴唇止不住地顫抖，“但是我的心卻更冷了，樂瑤。”
她抬頭，直勾勾地盯著程樂瑤，“從小到大，我對你不好嗎？我到底是哪裏惹了你不高興，你一定要在水裏下毒，非要害死我？”
這話一出口，瞬間，程樂瑤整個人渾身都是一顫，她嘴唇不停哆嗦，慌忙無措地站起身，隨便在身上抹了兩把自己的手，“媽，你，你說什麼呢，我就隻有你一個媽媽，怎麼可能會害你呢？”
“是啊。”
溫秀枝一隻手捂住胸口，感受著毒藥在胸口處不停蔓延，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和臉上的灰塵混在一起，顯得她整個人愈發狼狽起來。
“我也想不明白，我從小捧在手心裏麵的寶貝女兒，為什麼會狠心到要給我下毒。”
一邊說著，溫秀枝一邊抬頭，直直地盯著程樂瑤，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看穿。
“我溫秀枝雖然愛慕虛榮，做事不擇手段，但自認還不至於喪盡天良，更幹不出殺父弑母這種有違人倫的事情來，怎麼生出來的女兒，連畜生都不如呢。”
溫秀枝這一句話算是徹底激怒了程樂瑤，她猛地站起身，後退幾步，恨恨地瞪向溫秀枝。
“你還說為什麼，你怎麼有臉這麼問！”
程樂瑤眼睛瞪大，裏麵滿滿都是對溫秀枝的恨意。
“你知不知道你和二叔做出那種事情之後，我都經曆了什麼？”
程樂瑤咬緊唇瓣兒，眼睛裏麵泛著淚光，自己倒是先委屈起來了。
“雖然爺爺顧忌我到底是程家的子孫，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底下的傭人背著我的時候，卻多了許多閑言碎語，還有平時那些捧著我的大家小姐們，她們現在甚至都不正眼看我，這一切，原本都是我不應該承受的，還不是因為你，我才會受到這麼多非議和詆毀。”
“你，所以你把這一切都怪罪到了我的頭上？”
溫秀枝睜大眼睛，怎麼也不好相信，自己的女兒竟然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她想要站起身，但是五髒六腑像是被攪碎了一樣，疼得她一下子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