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沈玉咬咬嘴唇:“我是他女朋友,我帶他的骨灰回家,替他盡孝。”
連長禁不住沈玉苦苦哀求,叫了幾個兵,陪著二人來到陵園,找到王盛的墓碑,連長和士兵們敬禮、鞠躬,沈玉說道:“王盛,我知道了你的事,現在我來帶你回家,你要是同意,就告訴我。”話音剛落,西邊樹上的麻雀紛紛飛起,沈玉見狀道:“我知道,這就是你答應了。”說完從骨灰存放室內取出了王盛的骨灰盒,用紅布包好。
“小沈同誌,”連長道:“你真要帶骨灰去北京?王盛的母親要知道真相怎麼辦?”
沈玉道:“瞞一輩子,老人不是更痛苦麼?難道就一直瞞到她過世?”
連長聞言,長歎一聲,和幾個士兵鄭重地對沈玉敬了個軍禮:“小沈同誌,我們代表偵察連謝謝你!”
6月底,沈玉實習期滿,將實習報告送回學校,係裏告訴她等候分配通知。沈玉收拾好行李,帶著王盛的骨灰回到了老家南京。
沈父沈母看到女兒畢業回來,高興萬狀,問寒問暖,做了她最愛吃的蒸餃和鹽水鴨。
半個多月後,沈玉對父母說去北京一趟,父母問幹什麼去,沈玉說是去北京同學家,父母又問了許多諸如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叫你去幹什麼等問題。沈玉隻是說去散散心,玩幾天,自己這麼大了,不會有事,讓他們別擔心,不由分說,就踏上了北上的火車。
快到北京的時候,沈玉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問連長王盛家具體在北京什麼地方了。下了車,出了永定門火車站,站在陶然橋上看著橋上橋下來來往往的車就轉了向了,順著橋往下走,在一塊“喜迎香港回歸”的大牌子下,沈玉絕望的抱著背包,都快哭出來了。以前也夢想著到北京玩玩,八達嶺,遊遊頤和園,逛逛王府井,看看天安門,可誰知在家千日好,出門事事難,這回來到北京了竟寸步難移。自己該上哪去呢?一想,天安門人應該不少,自己就先到天安門吧,沒準還能打聽出線索呢。
一個遛彎的老大爺發現了不知所措的沈玉,問她:“你是頭一次上北京來吧?”沈玉點點頭,問老大爺天安門怎麼走。老人告訴她:“順著這條路往前走,遇見路口往北一拐,那是永定門,一直往北走,過天壇、天橋,到珠市口、大柵欄,就是前門,順著馬路往前走就是天安門了。”
這幾個地名沈玉一個沒記住,光聽清了往前往北,她照著老大爺的指點,一路走了有兩個多鍾頭,來到了一個廣場,中間有個高高的紀念碑,沈玉自言自語,這裏應該就是天安門廣場了吧?旁邊一個黑人老外衝她咧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AllRight,HereisTIANANMENspuare。”
廣場上人很多,有參觀的,有照相的,有玩滑板的,有放風箏的,沈玉更茫然了,來到天安門廣場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嗎啊,正在東張西望,不遠處有個年輕人捅了捅旁邊放風箏的老頭,用眼色示意他看看沈玉,這個老頭走過來對沈玉說:“小姑娘,頭一次來北京?”
沈玉警惕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老人,大約60多歲,一頭花白的頭發,臉上皺紋不多,穿一件白色短袖襯衫,黑褲子,精神很好,不像壞人,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嗯,我來找一個朋友。”
老人問:“那你這個朋友住哪?叫什麼名字?”
“住哪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叫王盛。”沈玉回答。
“哦,”老人又問:“那你這段時間以來,有沒有遇見什麼怪事?”
“怪事?”沈玉看了看他:“什麼怪事?您的意思是?”
沒等老人發話,旁邊年輕人已經把風箏收了起來,走到近前,嘿嘿一笑,說道:“我伯伯的意思是,你見鬼了。”
“你才見鬼了呢!”沈玉很生氣,這人怎麼這樣?
“小姑娘,你別生氣,”老人攔住小夥子,說:“這樣吧,這幾天要是有事,你就來白雲觀找我。”說完和小夥子揚長而去。
沈玉在原地念叨著:“怎麼他也說我見鬼了?白雲觀?”使勁搖了搖頭,不管那麼多,得先找個地方住下才行。她在廣場邊上買了一份地圖,又跟賣地圖的大媽打聽到往回走不遠,大柵欄那邊有不少旅社,順著大媽的指點,來到了大柵欄,在一家“平安旅社”安頓下來。
當晚沈玉琢磨白天遇見的那個老人,他怎麼也說自己見鬼了?想了半天,打定主意,明天天亮就去白雲觀找他,沒準他能幫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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