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癡情蠱很癡心
“我以前也在長安待過，隻是沒多久的時間，我就被人陷害了。”若不是那男人的侄子將她偷偷送出宮，讓大家以為她將那杯毒酒喝下去了，她哪還有今天。
“陷害？”秦漱疑惑的看著清苑，心中疑惑重重。
“是啊，三年前，我還是東陵皇帝的一個妃子，知道嘛，那時候的我，很受聖上的寵愛。”憶起那個她愛了整整四年的男人，清苑嘴角便仍然露出甜蜜的淺笑，“我進宮不到三個月，就以美貌取得了皇上的寵愛，一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我懷有龍種的時候，她偷偷的在我的安胎藥裏放了藏紅花，讓我流了孩子，也失去了皇上的寵愛，可是盡管如此，她還是不肯放過我，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麗妃身上的毒，是跟你身上的一樣的穿腸散，她卻跟太後說在我房裏發現的，太後聽信讒言，欲將我處死，皇上不但沒有求情，還賜了一杯毒酒給我，不過我命大，我唐清苑不但沒死，而且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我在等，等一個能報仇的機會。”
“你是皇上的妃子？”身上傳來的疼痛遠遠不及唐清苑帶來的驚訝，秦漱忘了自己的痛，也忘了想李易，她在她的眼裏看見了傷痛，也看見了愛恨。
“你一定在想，為什麼我會活下來，對吧？”唐清苑自嘲的笑了笑，“說出來很可笑，救我的，是那個女人曾經愛過的男人，也是皇上的親侄子。”
“你說的，可是李易？”秦漱努力的忍著心中的痛，但卻徒勞無功，這蠱毒隻要不提起李易，秦漱就不會有事，如今話題又轉回李易身上，讓她不想起都難。
“你很聰明，要說這李易也真奇怪，心愛的女人嫁給了自己的親叔叔，他應該恨才對，可是他不但沒有恨，反而幫著那個女人得到皇上的寵愛。”
“呃……”一口血又從秦漱口中溢出，她立即捂著胸口，希望能減輕傷痛。
看她如此模樣，唐清苑疑惑的看著秦漱，難道……
“你要找的人，該不會就是李易吧？”李易是個好男人沒錯，在他那看似風流的性子，其實他是個很癡情的男人，可是，他愛的人不是哪個女人嗎？怎麼會冒出一個秦漱來？
“對。”好痛，這癡心蠱還真不是一般的痛，是那種活人會被痛死，死人都會被痛的從棺材裏爬出來的痛，真想一死了之。
“你，你，你……”驚訝的伸出手指著秦漱，她真的是要到長安找李易的啊！
“跟你一樣，我在揚州，也是詐死。”雖同情她的遭遇，但自己此時的情形也跟她差不多。
“你？”再次瞪大了雙眼，秦漱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對，不過你放心，現在的李言冰，愛的絕對不是後宮裏的蘭貴人。”要不是不懷疑李易對自己的愛，她根本就沒有勇氣來長安，畢竟是凶多吉少。
“而且我比你慘，最起碼之前你可以見到皇上，但我不同，長安的人根本就沒給我機會離開揚州。”
“什麼？那，那你現在是……”
“女扮男裝，考狀元。”這是唯一能見到言冰又不被發現的方法。
“你？考狀元？”不敢相信啊，眼前這個弱小的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可以付出那麼多，相較之下，覺得自己自歎不如。
“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的。”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秦漱虛弱的露出一個微笑，“不管最後結局如何，隻要能再見他一麵，我就死而無憾了。”
“看的出來，你很愛他。”
“對，而他，也很愛我。”毋庸置疑，言冰對她，也許勝過她對她的愛。
“既然如此，我們也算相識一場，好好休息養好傷，我會帶你離開這兒的。”也許，是時候該離開這裏了。
“你要跟我一起去長安？”
“對，是時候讓蘭貴人得到她應有的報應了。”唐清苑低下頭仔細的看著秦漱那蒼白的小臉，“你，跟那個女人，神韻有些相像，你真的確定李易愛的是你？而不是把你當成她的替身？”
“你是說，我跟蘭貴人，像？”心像是被重重的一擊，秦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對，不是容貌，而是神韻，真的有些像，隻不過蘭貴人腦子裏隻想著如何算計人，沒有這般好看。”
“嗬嗬，可笑……”
“你別這樣，或許李易，真的是愛你的，若換成是我，我也一定會選你。”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摸樣，唐清苑心裏陣陣愧疚，她是不是傷害到秦漱了。
“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撇過頭不想理會，秦漱心裏一片慌亂，想著唐清苑的話，難道言冰愛的，還是蘭貴人？
“好吧，你好好休息。”不放心的看著秦漱，唐清苑隻覺得愧對李易，畢竟當初她的命是他救的，如果李易真的愛秦漱，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起身走出房門，唐清苑抬頭看了秦漱一眼，而後者至始至終都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變，搖搖頭，替她掩上們，轉身離開。
聽見門被掩上的聲音，秦漱的淚水立刻像是絕了堤一樣，心想是撕心裂肺般的痛，她是該想想，李易愛的到底是不是自己，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懷疑言冰對自己的愛。
長安
“蘭貴人，我吩咐你的事，辦到了嗎？”
臥龍宮內，身著黃色龍袍的東陵皇帝李陽坐在金黃色的龍椅上麵無表情的閱著奏折，頭也不抬的問著台下的美麗女人，不怒而威。
“皇上，臣妾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東西放進宣少王爺的碗中，而且還是臣妾親眼看見他服下，才離開的。”蘭貴人恭恭敬敬的回答著，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將台上的男人惹怒，那自己的皇後夢就徹底碎了。
“隻是臣妾不懂，既然揚州那邊已經證實秦漱姑娘必死無疑，為何皇上還要將癡情蠱給少王爺服下？”
“朕隻是以防萬一，以前聽良妃聽過，這癡情蠱可是好東西。既然言冰已經服下，為何沒聽說他有什麼反應？”
“或許，是時間太久了，失去了原有的效果吧，臣妾不懂，服下這癡情蠱對少王爺有何用處。”
“朕的事何需你來過問，下去吧，沒什麼事就不要來打攪。”揮揮手示意，李陽繼續若無其事的看著奏章，幽幽的吐了口氣，他心裏的苦，誰又知道？
“是，臣妾告退。”福了福身子，蘭貴人不敢多問，看了一眼李陽，然後退了下去。
“朕都是為了他好啊！”李陽自言自語，良妃說過，這叫癡情蠱，如果不動情就不會被它牽製，如今要言冰服下，是防止他愛上不該愛的人，希望他懂他的心才是啊！對於這個他又愛又恨的親侄子，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可是，為什麼沒什麼反應？雖然良妃將它送給自己的時候還沒能說明作用就被賜死，但他聽說過癡心蠱，應該有所反應才對啊！
經過三四天的調養，秦漱的身體總算能自由行動，除了癡情蠱在體內作祟之外，她自認為可以啟程動身踏上去長安的路。
“你真的沒事了嗎？”綁好自己包袱的帶子，唐清苑抬起頭擔心的看著坐在一旁默默無言的秦漱，她從一早就沒說話，是不是自己那天的話，對她有了影響？
“沒事。”不管怎樣，她都還是想到長安一趟，“清苑姐，我怎麼覺得我體內的母蠱越來越淡了。”
“不可能，你要知道，除非你心愛的男人服下子蠱，不然隻會越來越嚴重，難道你認為李易會有子蠱？”丟給秦漱一個不可能的眼神，唐清苑繼續手上的動作。
“幾天前是這樣沒錯，可是從昨晚開始，就有了變化，不但胸口已經不痛，而且在想著言冰的時候，不僅不會痛，好像還越來越深，越來越思念，巴不得馬上飛到他的身邊，你說，會不會是子蠱真的在言冰那裏了啊？”這是唯一的解釋，可是，清苑姐不是將那子蠱送人了嗎？
“不可能，皇上怎麼可能在我離開那麼久後還保存著這麼渺小的東西，不可能會在李言冰體內的。”唐清苑反駁著秦漱，不是自己不相信，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會留著她的東西，在他眼裏，她背叛了他，是一個該死的人。
“可是昨晚是月圓夜，都沒有痛誒!”
“不可能的，除非是母蠱失效，但是我給你把過脈，你的毒明明就已經幹淨了啊，會不會是你根本就不愛李易？”月圓夜，癡情蠱最活躍的時間，因為秦漱體內的母蠱已經蘇醒，一到月圓夜，就會像是苦尋另一半似的，那錐心般的刺痛就猶如跗骨之蛆纏著她，昨夜，就是月圓夜，可秦漱卻一點不適都沒有，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們該走了，要離開這山穀，可不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的事。”打斷秦漱的話，她不想再提起那個又愛又恨的男人。
秦漱隻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跟著唐清苑離開清苑居。
秦漱伸手拭去額頭的汗珠，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天，要下雨了吧！
走到唐清苑身前，不信任的看著她，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離開山穀的路，害她們光是這顆大榕樹，都見過好幾遍了，縮了縮脖子，秦漱忍不住的開口。
“清苑姐，你，真的，認得路？”
“廢話，我的表情像是不認得嗎？”唐清苑翻了個白眼，繼續觀察周圍的環境。
就是因為像才問的！秦漱暗自在心中補充一句！
“以前你進山穀的時候，誰帶你來的？”她實在不想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深山野林中啊。
“嗯？他說他是李易的朋友，叫唐什麼來著？記不住了。”思索了一小會，唐清苑才記起來，“唐明軒。”
“唐明軒？”
“對啊，他還說了，這是他朋友的朋友留下的屋子，讓我好好在這裏，沒事別亂走，對了對了，他說過，出穀的路就在太陽升起的方向，可是這天，好像要下雨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秦漱，隻見後者滿臉黑線，不悅的看著她。
“走吧，天快黑了。”無奈的搖搖頭，如果她早些說出來的話，她們也不用在這耽擱兩三個時辰，腳都快斷了。
“你知道路？”天暗暗的，太陽都沒出來。
“嗯。”不顧身體為好的傷痛，秦漱自顧自的往東走，沒理會身後的唐清苑大呼小叫，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快些到達長安，不知道那些趕考的隊伍到哪裏了？鍾禮又在哪裏？他還活著嗎？
“喂，等等我，秦漱，你給我站住！”唐清苑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原地，氣呼呼的對著秦漱大喊，直到看見她的背影就要消失，她才很不爽的追上她的腳步。
經過秦漱的觀察與帶領，兩人終於在天全黑前離開山穀，而傷勢尚未痊愈的秦漱卻被突如而來的雨勢擊倒，唐清苑一邊要照顧秦漱，一邊還要找地方過夜，最後，她扶著虛弱的秦漱慢慢的走到一座荒蕪的破廟裏，升起火，希望能給秦漱那冰冷的身體帶來絲絲暖和。
“言冰……”
聽見秦漱口中的呢喃，唐清苑無奈的歎了口氣，本身身子骨就不強壯，加上早些日子所中的毒，已經消耗了她打量的心力與體力，如今又有癡情蠱的作祟，這丫頭不死也剩下半條命了。
溫柔的替她拭去汗珠，看著秦漱蒼白的小臉，伸手撫平她微皺的秀眉，李易啊李易，今生你能有這般女子癡癡的愛著你，死而無憾了！
“言冰……”
“秦漱，你沒事吧？”見她的眼睛微睜，以為她要清醒，卻不想她眼色朦朧，然後又昏了過去。
唐清苑著急的看著秦漱，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秦漱的身體會受不了！腦子一轉，唐清苑眼神一亮，拿起一旁兩人的包袱搜索著，不一會兒救見她拿出一個小巧的藍色瓷瓶。
倒出一粒猶如藥丸的東西放進秦漱的口中，唐清苑鬆了一口氣，這是她出嫁的時候兄長送的，說是有提高內力的功效，雖然時間已久，但希望能解如今的燃眉之急。
過了一會，秦漱終於不再呢喃，沉沉的睡去，唐清苑抵了抵她的額頭，還好，沒有再燒了，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
為何她在聽到自己也許是替身之後還能這麼執著？秦漱啊秦漱，你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呆泄，一會兒單純一會兒成熟，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打量著周圍，唐清苑退下自己的外衣和長裙用樹枝支撐著，在火堆邊烤著，然後也幫著秦漱將濕衣服脫下烤幹，心想這秦漱的身材雖然瘦，卻很有看頭呢，該凸的凸該翹的翹，難怪李易愛上她了。
長安宣王府
“滾……”
寧靜的午後，眠冰軒傳來一個粗暴的聲音，然後就見一名丫鬟臉上有明顯的淚痕、低著頭快步的離去，像是屋裏有什麼嚇人的東西般。
不遠處的拱門處站著一男一女，男人臉上微微露出幾條皺紋，俊挺的臉龐透著擔心的看著李易的房間的方向。
“王爺，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宣王妃眼眶紅紅的，抬頭看著自己的夫婿，兒子的性子真的是變化太大，她寧願他像以前一樣什麼事都漠不關己的微笑也不想見他如此難過。
“哎！也許，我們是真的錯了！”深深的吐了口氣，回過頭摟過自己的妻子，拍拍她的背安慰著，也安慰著自己。
“言冰的性子越來越暴躁，脾氣也越來越壞，這可怎麼辦啊？”拿出手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無奈的看著丈夫，希望他有辦法才是。
“隨他去吧，難過隻是這一陣子，以後，他就會忘了秦姑娘的，看得出來，兒子是真的愛秦姑娘，可惜啊，秦姑娘已經不在了，天妒紅顏啊！”
“王爺，如果當初皇上沒有反對的話，他們兩人也許早就成了親了，你看看言冰現在，像是沒魂的軀殼，皇上還沒死心，還要將拉達國送來的和親公主賜給兒子，這不是要言冰的命嘛，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如果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這個做娘的，也不要活了。”宣王妃撲進丈夫的懷中哭泣著，言冰是他們的獨自，是她的命根子，發生了這種事，她天天燒香拜佛的希望老天爺不要讓兒子出事，可是現在的兒子，讓她更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