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唯獨忘了我而已(3 / 3)

“她回來了?”說不清是歡喜還是不愉快,他隻知道,清苑沒死,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皇上,清苑姐的事,我已經跟您說完了,現在,你要怎麼處置我?”秦漱的淚珠還在眼眶打轉,但是高傲的抬起下巴,不讓李陽看低她。

“如果你告訴朕良妃現在在何方,朕就放了你!”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他很明白,她是有意躲著他,但是,她是他一生中愛過的唯一一個女人,既然沒死,就應該回到他的身邊來,他不會讓她一個人流落在外的。

“此話當真?”秦漱激動的抬頭,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是真是假。

“朕是一國之君,說話算數。”

“那皇上,您能不能待清苑姐回來好好的對待她,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看在你有這份心,朕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的待她的。”李陽身上那份嗜血的氣息漸漸的散去,心愛的女人能找回來,他就知足了,至於什麼寶藏,本就是西嶽的東西,無所謂了。

“她在驪山,清苑居。”

因為唐清苑的一個玉扳指,李陽將秦漱放走,一個月後,秦漱回到西嶽的都城,剛進城門,秦漱就一路向勤王府行去,一顆心全都懸在蕭元東的生命安全上。

抬起頭看著勤王府大門上掛著的紅綢,秦漱一頭霧水,王府出了什麼事嗎?

“瞧,勤王要娶側王妃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從門口路過的百姓看著牌匾上的紅綢,歡愉的笑了笑。

秦漱聞言心裏一震,元東要娶側王妃?難道她回來遲了?

抬起腳跨上台階,從大門行去,剛好遇見出來檢查的王府管事,隻是後者一見秦漱,就老淚縱橫的走向秦漱的麵前。

“王妃,您終於回來了!”這幾天王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他隻是懷疑王妃不在王爺身邊,所以脾氣變得暴躁了些,隻是,他回來後根本就沒有提過有關於王妃的事,那天他不小心問起,王爺竟然不知道他娶了王妃,而且還說不認得有秦漱這個人,那時他就懷疑,王妃出事了,所以王爺傷心過度,將自己所以的感情都封閉起來,如今看見王妃好端端的站在他麵前,懸著的心就落下來了。

“福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整個王府都被掛上紅色的紅綢,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妃啊,您先進去梳洗梳洗,等會老奴再慢慢的跟您說。”見她風塵仆仆,福伯趕緊讓丫鬟為她準備熱水和換洗的衣服,帶著秦漱往屋裏走。

秦漱跟在福伯的身後,剛想走進王府的主臥室,一陣陣的嬉鬧聲讓她一陣,剛想問是誰這麼膽大敢在勤王府嬉鬧,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的心瞬間跌到穀底,全身像是結了冰似的,一動不動。

“來,王爺,您就給銀屏吧!”

“真是猴急,本王就依了你……”

一陣令人耳紅心跳的呻吟聲響起,秦漱的不想騙自己,那是元東的聲音,她不會認錯,隻是他不相信,他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

黑著臉將門推開,一對交纏的男女光著身體躺在床上,好事被打擾,床上的女子皺著眉頭看向門口,在看見秦漱的時候先的一驚,然後快速的躲進蕭元東的懷裏,後者拉著被子擋住兩人的身體,不悅的看向那個罪魁禍首。

“福伯,哪來的野小子,竟然敢來打擾本王,將他拉出去,別再讓他出現在本王的麵前。”

“這……”福伯為難的看了看蕭元東,再看了看蒼白著臉的秦漱,隻見她呆呆的,看著床上的蕭元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什麼這啊那的,難道你是這勤王府的主人?”蕭元東有些不滿的瞪著福伯,再看了一眼秦漱,感覺上,是那麼熟悉,但他沒見過他不是嘛!

“王爺,她是您的王妃,您不記得了嗎?”銀屏嫵媚的眨眨眼,抬起下巴挑釁的看向秦漱,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戰果。

“你不是死了嘛?”上次,李陽沒將她治罪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在她的床上勾引他的丈夫!

“王爺,您都聽見了吧,她在咒我,我不依嘛!”沒有回應秦漱的問題,反而想蕭元東撒起嬌來,嬌嗔的在他的胸口磨蹭著。

“這種不起眼的女人會是本王的王妃?告訴你,以前你是怎麼樣的人本王不知道,以後,別再想在勤王府作亂,明日的大婚,你最好別想破壞,不然,本王就將你休了,到時你愛去哪就去哪,別再想在西嶽立足。”蕭元東打量著滿身灰塵的秦漱,不屑的收回眼光,“福伯,將她帶到‘梨園’,沒事別讓她出來嚇人。”

“王爺……”福伯眼中盡是傷痛,不明白主子的變化為何會那麼大,要是以前,他哪裏舍得王妃這樣站著,更別說是住到王府最偏僻的‘梨園’。

“福伯,別說了,我們走吧!”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合心中的傷痛,秦漱抬起手示意福伯別再說話,艱難的回過身,一步一步的,踏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主臥房,也離開了蕭元東的視線。

“王妃……”福伯追上秦漱的腳步,才到門口,就聽見‘嘭’的一聲,秦漱的身子跌在地上,眼睛緊閉,臉色又白轉為淡青色,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王妃。”福伯一大步上前,紅著眼眶想扶起倒在冰冷的地上的秦漱,隻是畢竟是有六十多的高齡,身體不允許,無奈,他隻好對著主臥房大喊,“王爺,王妃暈倒了,王爺。”

待秦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慢慢的睜開雙眼,秦漱隻是覺得眼皮很重,抬頭看了看四周,這裏是哪兒?

對了,她回到西嶽了,她回到元東身邊了,隻是,她為什麼不住在自己的臥房裏?這裏看上去,就像是丫鬟的房間。

“王妃,您醒了?”

就在秦漱抬起手拍著自己的額頭時,一個年紀約為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端著一碗藥推門而入,見秦漱已經醒來,將手上的托盤放在八仙桌上,趕緊上前扶她半躺起來。

“這裏是哪兒?”

“這裏是‘梨園’。”端起藥,一口一口的喂秦漱喝下,“奴婢叫明月,以後由明月照顧王妃。”

“小蘭和小雲呢?”一直不都是由她們照顧她的嘛,怎麼換人了?

“小蘭姐姐和小雲姐姐被王爺喚去照顧側王妃了,王妃,明月會好好的照顧您的。”同情的看著秦漱,明月的眼眶通紅,王妃人這好,王爺怎麼能這麼對她呢!

“側王妃?”昨日的記憶一擁而上,她看見了,元東的懷裏躺著一個女人,他不要她了……

“王妃,您沒事吧?”才十四歲的她不懂得什麼愛啊恨啊,她隻知道,王爺變心了,要將王妃放在這個王府最偏僻的院子。

“昨天是誰送我過來的?”心裏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她不相信,元東真的那麼絕情,那個連眼神都含情脈脈的男人,一個月就變了心,愛上的還是他以前最討厭的女人。

“是王爺,可是,他也隻是將您抱過來,然後就走了,最後還是福伯給您喚來的大夫,您也知道,三爺還沒有回來,不過,聽說三爺今天會來,說不定能求他給您開些安胎藥什麼的。”

“三爺還沒有回來嘛?”奇怪,他應該會在元東之後就回來了啊,為什麼還沒回來?

“聽說是有事耽擱了,不過,今天一定會趕回來的,王爺跟三爺這麼好,一定會的。”

秦漱沒有再說話,今天是她的丈夫娶小妾的日子,任誰心裏都不好受吧,以前的回憶,真的就是回憶了嗎?她不會認輸的,不會!

“王妃,明月給您帶了一點吃的,您知道,今天是王爺的大喜日子,明月還要去幫忙。”放下托盤上的一盤糕點,明月為難的看著秦漱,深怕她不在的時候王妃會想不開,當初王妃昏迷的時候王爺沒日沒夜的照顧她,才一年不到,王爺就變心了,任誰的腦子也轉不了那麼快吧!

“好,你去吧!”秦漱虛弱的抬頭,因為是王府最僻靜的院子,根本連喧鬧聲都聽不見,隻是時不時的鞭炮連天,讓她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諷刺。

明月離開後,秦漱沒有好好的在床上躺著,而是拿起自己的披風穿上,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月似乎已經為她淨過身,連衣服都換了,隻是身上穿的不再是那種華麗又奢侈的高貴衣袍,隻是一種普通的綢緞,那件披風,是以前元東特地為她做的,昨天剛帶回來的兔毛披風,因為對一些動物的皮毛過敏,最後才選定兔毛的。

蒼白的臉蛋,連繡花鞋都忘了穿,就這樣慢悠悠的往門口走去,天,還在下雪,將院子染成一片白色,站在屋簷下,秦漱想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腳心傳來的刺痛感讓她縮回了腳步,坐在門檻上想查看,卻發現上麵染紅了一大片,秦漱皺著眉,許是心痛遠遠地大過了皮外傷痛,她竟然沒有感覺到痛。

幽幽的歎了口氣,秦漱連自己都嘲笑起自己來了,嘴角一扯,向上揚起一個弧度,隻是靜靜地看著腳上的傷口,沒有想要處理的意思,也沒有想要起身回屋的意思,久久的,直到這一幕被剛剛趕回來的蕭湘雨瞧見,他的心被狠狠的刺痛著,大步向前走去,在秦漱的麵前半蹲下。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伸手往自己的衣擺一撕,一塊潔白色的布出現在眼前,在寢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熟練的先在她的傷口處撒上自製的藥粉,然後包紮,所以動作一氣嗬成。

“小雨……”寢室呆呆的看著蹲在她眼前替她包紮傷口的人,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潸然落下,像是想跟他訴說自己的委屈一般,一把撲進他的懷裏,歇斯底裏的哭泣著,仿佛這世間在沒有她可以依靠的人一樣。

“嫂子,大哥隻是暫時性失憶,忘了你,也不是他潛意識想做的。”將秦漱抱回屋裏,蕭湘雨先是為這屋子的條件皺了皺眉,十二月的天氣,這裏連一個暖爐都沒有,大哥讓一個孕婦住在這裏,著實不對。

“暫時性失憶?”秦漱不敢相信,仔細回想起這兩天蕭元東的舉動,這才覺得可疑。

“大哥的頭受了重創,還好我們及時趕到,才將大哥從李陽手中救出來,隻是半路就被父親的人偷襲,還好,父親並沒有將大哥怎麼樣,可能是因為大哥失憶了,對他沒有威脅吧。”看來父親還是挺疼愛大哥的。

“小雨,銀屏為什麼沒死?”還成了蕭元東的側王妃,要她如何想得過!

“李陽將銀屏送給了父親,父親又將她送給了大哥,大嫂,大哥他是愛你的……”蕭湘雨不忍看她如此難過,欲言又止,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麼說話。

“隻是忘了我而已,對吧?”秦漱低頭淺笑,蕭元東愛不愛她他心裏最清楚,蕭湘雨對她的心她也沒有笨到感覺不到,她以前愛李易,現在,她愛的是蕭元東,不會再改變的。

“大嫂……”她真的看得開嘛?

“沒事!”既然知道了元東那樣對她不是因為有了新愛,那她更加不會放棄,“怎麼樣才能讓他恢複記憶?”

“這個很難說,失憶這種事或許一個月就好,或許一年,或許永遠都沒辦法,不過,跟他多說以前你們所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或許能加快追回記憶的腳步。”以他做太夫這麼久的經驗來說,失憶是沒有規律可言的。

“小雨,你回去的時候可以多給我開些安胎藥嘛,現在我就比較信任你。”銀屏一定會對她下手,她很清楚,為了孩子著想,她一切都要親力親為才行。

“可以,為會熬好送過來,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有人會在藥裏下毒了。”蕭湘雨知道她的顧慮,還很貼心的為她現在的條件著想,看著秦漱好好的在他的麵前,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歎了口氣,久久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各懷心思,最後,蕭湘雨以去招待客人而離開了‘梨園’,留秦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床沿,想著該怎麼替蕭元東找回失去的記憶。

勤王府前廳,蕭元東一身大紅衣袍站在堂前,有意無意的瞥向通往後院的唯一一條走廊,看著眼前身著鳳冠霞帔的銀屏,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至於為什麼會這樣,他本人也不知道。

“大家請安靜!”福伯的情緒有些複雜,幾個月前,他才為王爺和王妃證婚,現在,他又要證婚,而對象卻是在府裏待了十幾年的丫鬟銀屏,雖然當她是女兒般看待,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的野心太大,性子也太烈,做事又不計後果,著實不是王妃的合適人選,就算是側室,她也不行,就怕她成為側王妃後會將正王妃陷害,然後讓王爺毀了王妃。

被福伯這麼一喊,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才想說新人拜天地,就被一陣陣歌聲吸引,應該說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默不吭聲,聽得如癡如醉。

“我飄啊飄你搖啊搖,無根的野草,當夢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飄渺……”

感覺到全場的肅靜,銀屏將蓋頭掀開,蕭元東皺著眉看著走廊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過去,在全場的錯愕之下離開了前廳,留下福伯和銀屏,前者慎重的點點頭,後者則是露出很凶狠的眼光,礙於客人在此,沒有發作。

“愛多一秒恨不會少,承諾是煎熬,不計較就一次痛快燃燒……”

‘梨園’內,秦漱坐在門檻上,含著淚水唱著這首跟她一樣心境的歌兒,她不奢望他會聽見,這裏還隔著前廳有好幾個小院,加上客人的嬉鬧,會聽得見才怪!

蕭元東靠在離秦漱不遠的牆頭上,靜靜地聽著那柔婉中透著傷痛的歌聲,一個畫麵閃過他的眼前,來不及多想,有一個畫麵閃過,一個女人躺在青青綠草中輕哼著跟秦漱一樣這樣的哼著歌兒,歌聲落下,女人回頭向他笑,那個女人,竟是他的王妃,不,不對,這麼美麗的女子,怎麼會是他那個滿身是灰塵的王妃呢,一定是他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