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雨天我走向你(1 / 2)

下雨了,淅淅瀝瀝,雷鳴大作,像是對連日陰天的一種不滿宣泄,又像是回應陰雲漫兀的天氣。在雨中奔跑或快走,葉家近沒有帶傘,他一直都不怎麼愛打傘,如同雕像一般生冷,他麻木得雨水順著發梢從臉頰滑落卻也沒有跑得很快也沒有走得很慢。

中午隻留下薄薄的白霧彌散在山頂,雨沒有絲毫減弱如同斷簾,沒有空隙,密集的雨水濺落在地麵上摔碎成億萬顆水粒。

習習涼風,葉家近望著窗外天際遠處的飛鳥,住宅院落裏的石榴樹,泛著銀白色光澤的鐵門,他一點都不快樂,一切都是疏離的。

“你中午走那麼快幹嘛?還沒有拿傘?”水淼看著頭發已經被擦拭幹的葉家近,“給你,”水淼說著就把手中的薑汁可樂遞向葉家近。

“你覺得我矯情嗎?”葉家近接過水淼手裏正冒著白水霧的熱飲揶揄的口吻說道,“運動會上光著腳在泥土跑道上跑完一千五的人,不顧地麵上的碎石屑,四十人中依舊取得第八;”葉家近無法否定水淼的說法,“真實的存在卻不是如今的你。”整個初中時代,他從不用傘,如今卻格外小心翼翼,敏感得如同擁有月亮的兔子。

學校是擁擠的,十二人的宿舍、二層樓的餐廳,午餐、晚餐,擁擠的人群、擁擠的餐廳,以及味覺疲勞的飯菜,“我不是不能待在這裏,我無法想象喪失了人情味卻在同一個空間裏生活,生硬、冷漠,現實卻又如此,我所有美好的希翼潰散得不留一絲痕跡,上一秒我還笑靨如花,下一刻隻留下一地的碎屑,所幸,還有你在,”葉家近在筆記中寫下了他的感受和經曆,自從上次他和水淼關於他寫的東西發生爭論後,他又恢複了寫日記的習慣。他告訴水淼,我要一直寫下去,直到我寫不動了,這些話葉家近是不會說給他父母的。

葉家近所能堅信的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他對愛情的勾勒,他會一直揣著這些念想直走到最後。雨依舊淅淅瀝瀝,他依然一個人在雨中前行,水淼則在後麵撐著雨傘,看著葉家近往前走一步他也跟上一步。

氣溫突然的降低,葉家近不出意外的病了。口腔上火和感冒折磨著他,感冒引發的咳嗽、流鼻涕和喉嚨痛接踵而來,直至第二天,頭也會隱隱作痛。

他告訴水淼:“我感冒了,應該不嚴重,隻是咳嗽會咳得胸口難受。”水淼出了一個並不怎麼高明的主意,“泡在六十度熱水裏一個小時感冒就會好。”葉家近病中也不忘自嘲道,“這是封閉式學校,沒有可以讓我泡在六十度熱水裏的地方,同時六十度會很燙,感覺像是在煮活人一般。”水淼很顯然忘記了葉家近住宿這件事。

“我記得默喻這個名字還是我送你的。”葉家近沒有想到水淼突然提起這一茬,“如今看起來,我取錯了,你現在可相當不夠安靜啊。”葉家近不置可否,水淼看著一直沉默的葉家近歎歎氣說道,“默喻,你要好好的。”

葉家近一直認為人在要死的時候回憶像是舊電影院裏膠卷上麵的內容片段不停地回放在腦海中,他問水淼:“這種美妙的感覺我正在體驗,我是不是快死了?”電影中總是出現這種情節,人在快死的時候回憶起人生種種,懊悔自責。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葉家近打聽著自己是不是快死了,不斷地懺悔過去,回憶過去。水淼對於上一秒還很正常的葉家近隻好安慰著他,“我知道你害怕死亡,你還年輕,畢竟青春是美好的,生命是美好的,何況禍害遺千年,你沒那麼早死的。”這對於質疑死亡的葉家近來說,無異於當頭棒喝,盡管如此怪異牽強的理由,讓葉家近也覺得好受些了,“生命隻有一次,你還沒有感悟生命的真諦,你還沒有感受生命的美好,”水淼沒有讓葉家近仔細思考他剛剛說的話繼續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