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沒有看到葉家近流淚的樣子,但他眼裏滿是躺在桌上身體輕輕地顫抖著的葉家近,那身影讓多年以後的水淼懷念。
青春是什麼?是在年少時可以毫無顧忌地對著隔壁班的女孩羞澀卻又很勇敢地說:“我喜歡你。”又或者會在教室旁的樓梯口等很久隻要能說上一句:“好巧。”也是經常從門口和窗邊蓄意卻又假裝不經意的輕輕一瞥,紅著的臉頰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那些日子陽光明媚得如同發絲一般灑落在劉海的罅隙間,散落在肩頭。
周末的早上,晦暗的天空,葉家近覺得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在清晨第一抹晨曦出來的時候,他早已從宿舍的床上爬了起來,宿舍裏還有幾個在熟睡中的人,一些人在昨天下午便回了家。葉家近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在洗漱間臉盆抵著水龍頭,輕輕地扭了下的水龍頭的把手,水龍頭便流出吸管般細流順著盆壁流到毛巾上。
葉家近洗漱完後便去了水果店,他拿了些水果往醫院走去,水淼沒想到葉家近會來醫院,葉家近在去醫院的路上撞見了水淼,水淼看著葉家近手中的水果大概猜到了葉家近的來意,他回想起來手機被收的那天葉家近問他父親的病房。“你是來看我父親的?”
“嗯,我不知道買什麼好,就買了點水果,”“沒事,來了就進去吧,”水淼臉上的沉重在看到葉家近倒也有了些舒展。
“你父親的情況,醫生怎麼說?”葉家近在門外問道,“腦蛋白高,現在還不能手術?”兩個人沒有太長時間交談下去,葉家近拍了拍水淼的肩膀,大有“不要太難過的意思,”“別想了,走吧,進去吧,”水淼收住了悲傷的表情。
“叔叔好,”葉家近脫口而出,卻沒有了下文,水淼向他父親介紹道,“爸,這是我高中同學葉家近,”水淼的父親聽了笑了笑,葉家近心中倒是覺得水淼的父親很和祥,躺在病床上的一個中年男子,偏瘦的身材,淺短的頭發下是一張經曆了些許風霜油膩的臉,一圈參差不齊的胡茬。“你來還買什麼東西啊,我這沒什麼好招待你的,”說著就要起身,“我來,你躺著好好休息,”水淼看著父親的翻身立即喊道,“把抽屜裏的酸奶拿給他,你別木在那,你要照顧你同學,”
“叔叔您就不要管我了,您醫院可要好好養病,”葉家近拉住了水淼又接著說道,“水淼在學校裏一切都好,您不要擔心。他天天都盼著您早日康複出院,”水淼的父親倒也沒再說給葉家近拿吃的喝的,“你們都要好好學習,”尷尬的談話在水淼從葉家近手裏拿過水果放在桌上時才得以打破,“葉家近你不是還要去書店買資料嗎?你先去,我一會兒來找你,”葉家近得以獨處,便小聲說了句“我先走了,叔叔。”走出醫院後,葉家近才得以打量整個醫院,醫院的大門內停著幾輛車,大樓的旁邊一條車道,車道的旁邊是幾棵零散的小樹,樓的後麵是一個小花園,花園裏擺放著一張石桌,花園的四邊被花壇包裹著,十幾米後才到醫院的大門。
在葉家近拉開書店門的時候,他和文靜撞了個滿懷,若是換了別的時候,他一定會紅著臉羞愧難當,滿嘴的對不起,在葉家近剛從醫院的窘迫中出來就遇到更讓他尷尬的事,在他看見撞到的是文靜後,一時啞口無言。這時候水淼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你站門口幹嘛?嫌屋裏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