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近在母親走後才從盒子裏拿出存下的早餐錢,就跑出了門,他不能讓母親知道自己連早餐也沒有吃。
“我要一盒蠟筆,”葉家近指著貨架上的蠟筆說,這時候老板才開始吃飯,端著藍色的碗,他從貨架的第二欄取下蠟筆,“蠟筆多少錢?”葉家近把手伸進褲兜裏想要掏出錢,他一個一個包,衣兜也翻了出來,除了沒吃早餐放在另一個褲兜裏的五角錢,其他的口袋裏全是空的。他差點就哭了出來,他知道他這時候還不能哭,在他走出文具店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他哭了出來,他的心思全落空了,他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他的眼淚在這一刻隻有對自己的悔恨,“如果我那時候不把錢全部放在一起,那一定也不會丟,”他走了沒幾步又想到,“一定是丟在哪裏了,”他開始沿著路仔細地找了起來,希望下一眼就看到丟失的錢,他沿路找了兩三個來回,甚至是牆角和兩邊房屋的台階角落也找了個仔仔細細,他繼續往回走,在角落他看到一個藍色像錢一樣的東西,他趕緊跑了過去一把攥在手裏,當他打開手掌後卻看見是一張碎紙片,這時候風也來搗亂,掌心的碎紙片隨著風飄走了,他的心也如掌心的碎紙片飛走了,哪怕不吃早餐哪怕淩晨拾荒他也沒有現在這麼難受,他多麼想在一個角落就看到了錢,他的心和身體受到了同樣的懲罰,哪怕他的希望是那樣虔誠與簡單,最終他也沒有找到那些錢,他的計劃落了空,他真怕再看見文靜。
在他失落到家的時候,他看到了在她家屋外的文靜,“葉家近你去哪了?”他這時候哪有心情和文靜談笑,他忍著難受在屋內翻了個仔細也隻有一隻褲兜裏孤零零蜷在一起的五角錢。“葉家近我問你一個題,”葉家近當時不知道答案,在他母親回到家後他問了答案後,他跑到文靜的窗前,敲了敲窗,說了答案,他不知道文靜聽沒聽清,就走了。這對他很重要的事就這樣黃了,他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他幻想的情形破滅了,一整晚他都在難過中,他的夢也是苦的。天剛亮,我醒過來再也沒有睡過,枕邊還濕漉漉的淚痕,葉家近匆匆洗漱後背著書包往學校走去,他頭一次沒有等文靜。
到學校後收作業的時候,他才發現昨天的作業他一個都沒有寫,這時候補作業已經來不及了,文靜看到組長收葉家近的作業,她拿起葉家近的作業本,照著自己的作業本抄了起來,葉家近本想奪過作業本,當她看到文靜倔強的樣子,他跟著補起了另一本作業,索性在組長要交作業的時候補全了作業。
“葉家近,你怎麼了?昨天你也不說話?晚上又跑到窗前,今天早上又一個人走了。”到學校後文靜還沒放下書包就追問道。
葉家近同往日一樣沒有回答文靜,他心中哪怕有些感激,但對自己的憤怒和埋怨足以讓他害怕文靜失望的目光,哪怕文靜還不知道她已經準備好給她買蠟筆的錢,更不知道他這段時間的努力以及昨天的遭遇。這種精心準備的驚喜最是讓自己動容,那種滿足感在看到對方收到禮物的那一刻將得到最大的滿足;但人世間的事最是多變,你偷偷準備好的雪糕,在她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部分開始融化了;她在影院門前等你,路上堵車你們錯過了電影的開幕,又或者她想吃的棉花糖剛剛被另一個小朋友買走了;這些種種的巧合是磨難,又有幾個人的人生是一帆風順心想事成。
有時候我們為一件事而難過,為一件事而感到高興的時候,總有些消息不湊時讓人更加冷靜下來。數學課的時候,數學老師把葉家近叫了起來,“你這數學作業是誰寫的?你還找人幫你寫作業?虧我還那麼喜歡你。”葉家近因為數學成績在班上還不錯的緣故,數學老師是一個瘦高的男子,戴著眼鏡的他素來嚴厲,平日裏就討厭不愛學習的人,對於葉家近這次他更是氣憤,因為平日的喜歡更是恨鐵不成鋼,他拿著竹條狠狠地連抽了葉家近的手好幾次,手上紅色的淤痕,這些疼痛遠遠不及他心中的難受,那種難受折磨著他的心。
下課的時候,文靜拉過葉家近的手想要看個清楚,她邊吹氣邊關切地問,“疼嗎?”葉家近還沒有說話,“葉家近你是是不是喜歡文靜啊?”後麵就是一腳蹬在他的椅子上,葉家近的身體往前一傾,文靜的手直接被葉家近壓在了桌沿上,看到文靜吃痛的樣子,葉家近“蹭”地一下站過身站了起來,狠狠地盯著王光。如果以往葉家近會害怕會因為膽小而認錯,這一刻他的眼睛都是紅著的,他沒有害怕,他為自己的沒用感到憤怒,為文靜的難受而感到憤怒;若是以往王光在後麵踹了葉家近一腳,在平日裏他定會裝作若無其事,這一次他不再避讓,他凶惡的目光讓王光都有了一絲怯意,生怕他下一秒就撲過來,他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沒有跑過葉家近一拳,他逃出座位叫上他的朋友後他這才敢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