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西市的印象,容澤漆還停留在小的時候。
那時的他身子骨還沒有那麼弱,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多遠。
在離開了皇宮,剛搬來宣王府的時候,容澤漆也有在管家的陪同下,到過一次西市。
雖然年歲有些久遠,但他依稀還記得,西市的繁華。
商人摩肩接踵,貨物堆積如山,叫賣聲此起彼伏。
不同模樣、不同服裝、不同性別的人站在一起說著話,做著生意,交換著彼此的所需。
即便有很多的外族人,即便在語言上可能還存在著一定的障礙,但這並不妨礙大家像是認識許久的老朋友一般交流。
就算隻是打著手勢,說著不同的話,都能成交一筆生意。
在那個時候,那個年紀,看到了那樣的景象,容澤漆隻覺得新奇。
當然,他更自豪的,是國家的力量,已經強盛到可以接納和融合所有民族。
而這個國家,便是他所在的國家,是父皇的江山!
即便容澤漆因為身子弱的關係,沒能坐上太子的位置,但他對此並不在意。
隻要國家強盛的話,他個人如何,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今,再一次來到西市,雖然不能下地行走,但容澤漆還是覺得欣喜。
多年前的景象不自覺出現在自己腦海裏,對比著如今看到的畫麵,不止繁華了多少倍。
一個人呆在宣王府裏久了,莫名也對外麵的世界產生了憧憬。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容澤漆嘴角不經意浮現的笑意,也在瞬間消散。
他並不是一個適合熱鬧的人,他習慣了獨孤,未來或許也隻會跟孤獨相伴。
即便是對身後推著輪椅的那個人,有著不同尋常的念想,可在兩個人吵架之後,容澤漆隻覺得,自己和半夏之間,已經沒有未來可言了。
他們兩個人,就好像是一條筆直大路兩旁的房屋一般,可以麵對麵,卻永遠也沒有交錯的可能。
默默地,容澤漆閉上眼睛,在心底歎了口氣。
等他再抬眸的時候,眼底隻剩下冷漠。
因為推輪椅的人是半夏,所以從宣王府過來西市,她選擇了從東南麵的方向進入。
在這一個區域裏,除了有藥鋪、筆行、卜肆之外,還存在著隻有市井之徒才會踏足的典肆和寄附鋪。
這不,容澤漆剛被半夏推著,往前行了沒多遠,就被突然攔住了去路。
是一個穿著破爛衣裳的人,不知道被誰從寄附鋪裏扔了出來。
即便是隔著老遠的距離,容澤漆都能聞到從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酸腐氣,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冬青知道爺愛幹淨,忙不迭叮囑半夏:“咱們從邊上小心的繞過去吧。”
然而,還沒等半夏有所行動呢,從寄附鋪裏突然衝出來好幾個彪形大漢,對著剛才那個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甚至沒有半點要手下留情的樣子。
隱約間,還能聽到其中有人在謾罵:“拿著這種垃圾貨色,竟然還敢來我們寄附鋪?真以為我們這裏是善堂麼,是個東西就能換錢?什麼玩意!拿著你的東西,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