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墨臉色不太好看,老板娘問他是不是喝多了,問他要不要進去休息休息,這賒刀人說不定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也許他們得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才能等到賒刀人。
正好他們家的小飯館還空上了幾間房子,可以給他們免費住宿……
林墨點頭說了聲謝謝,說他現在還不想休息,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們可能會在老板娘的店裏住下幾天。
兩個人的話音剛一落地,就聽到他們來的方向,響起了一陣悠長的聲音:
“賒剪子,賒菜刀嘍,賒鐮刀,賒剔骨刀嘍……”
這聲音悠遠綿長,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而且聲音渾厚有力,不像是從普通人的體內發出來的一樣。
“哎呀,這賒刀匠真是禁不住念叨,一念叨準來,你們不是要采訪他嗎,這不是他來了嗎。趕快走吧。”
那老板娘說完,就提著一籃子的刀具走出了飯店,而聽到這聲音,原先還趴在桌子上老老實實寫作業的小孩子也趕忙跑了出去。
等到兩人走出飯店的時候,卻發現外麵竟然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而村子裏也不斷的有人從村口走出來,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和小孩,不過無一例外的他們手上都拿著一副或者幾副刀具,走過小橋,聚集在飯店的門口,等候著賒刀匠的到來。
林墨站在飯店門口往他們來的方向看了看,發現薄霧的能見度雖然很遠,但是卻依然看不到賒刀匠的身影,隻是聽到他那“賒剪子,賒菜刀”的聲音從薄霧之中飄過來。
過了大概一分多鍾,他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薄霧之中漸漸的顯露出來。
賒刀匠就像照片上拍攝的那樣,穿著破衣爛衫,肩膀上搭著一個褡褳,褡褳前後都是鼓鼓囊囊的。
看到賒刀匠來了,眾人也興奮了起來,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都踮著腳向著賒刀人看著,那種狀態就像是在等待一個許久未回家的親人一樣。
林墨實在想不到,國安局特勤組為什麼會將這樣一位老人列為3S級別的重犯,現在,林墨的內心開始有些動搖了,雖然他很想將丁卯和洛千芷救出來,但是他卻也不想就這樣害死一位老人。
轉眼間,那賒刀人就走到了眾人的麵前,林墨看了他一眼,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剛毅,一雙眼睛像是充滿了智慧一眼看著眾人,臉上雖然沒有絲毫表情,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親和的力量。
那雙被凍的通紅的手,已經起了皴皮,但是卻依然熱情的將褡褳從肩膀上拿下來,從眾人的手中接過已經用過的刀具,然後將他們放進褡褳後麵的袋子裏,從前麵的袋子裏拿出新的刀具給他們換上。
眾人從賒刀人的手中接過新的刀具之後,都之情的奉上熱茶和熱騰騰的食物,但是賒刀人卻搖著頭拒絕了。
以往的時候,賒刀人給眾人換上新的刀具,拒絕了大家的吃食之後,就會馬上轉身離開村子,不給眾人留下任何感謝他的機會。
但是這一次,他卻並沒有,這一次,他給大家換完刀具之後,卻向著村子口的那條小河走了過去,走到小河上的小橋上,從小橋向下望去。
眾人看到這裏,皆是一陣吃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一陣麵麵相覷,畢竟這還是賒刀匠第一次換完刀具在村子裏停留呢。
於是大家都嘩啦一下子圍了上去,將小橋給圍了個水泄不通,而林墨自然也是跟了上去,他從人群中擠過,也來到了小橋之上,站在橋頭上向下看去。
但是他沒想到,單單就是看著一眼,林墨差點沒驚得把舌頭給吞下去。
原來林墨看到,在這小橋之下,竟然出現了一隻隻通體漆黑的船隻。
這些船隻隻能容納兩三個人,船隻十分簡陋,就像是把大樹的軀幹掏空了做的船隻一樣,而在每個船隻的船頭,都豎著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棍,木棍上麵幫著一盞油燈。
那油燈發出的光亮不是暖色的橘黃色,卻是冰冷的幽綠色,猶如點點鬼火一般,在船上來回的晃蕩著。
而每個船的船艙裏麵,都坐著兩三個人,有的人抱著雙膝,將頭埋在胳膊之內,而有的人則呆呆的坐在船艙之中,麵無表情的目視著前方,臉色慘白。
而在每隻船的船尾處,都有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頭戴寬大的袍帽的人,拿著一根常常的黑漆漆的竹竿,在船尾撐著船。
船隻一艘一艘的從小橋下麵路過,這個時候,林墨才忽然意識到,從小橋到水麵的距離也不過一米高而已,那那些船隻是如何從小橋的橋孔之內穿過的呢,這些人又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