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宴清心裏恨得厲害,臉上卻強擠出笑意,“你以為我會再讓你得逞一次?”
“五年前你還是莊家大小姐的時候都束手無策。”女人的聲音乍聽上去靜斂溫和,仔細品起來卻帶著揮不去的嘲弄,“現在莊家都已經倒了,你又能奈我何?”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莊家?”莊宴清咬牙切齒,“唐一琳,你不要忘了我才是要和錦航結婚的人,整個陸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你就算能迷惑錦航,也永遠別想登堂入室!”
“你這話說的有點晚。”唐一琳漫不經心地瞧著自己的手,無名指上一枚戒指閃閃發光,“堂我登過了,室也入得比你早。更何況,我也沒準備嫁他第二次,隻要他的心和人在我這兒就可以了。想想貌美如花的大明星每天晚上獨守空房,還真是讓人唏噓啊。”
她搖頭淺歎,莊宴清隻覺得心裏的火都要竄到頭頂了。
“你瘋了嗎?你不是一向最看不起破壞別人婚姻的小三嗎?”
“看不起歸看不起,但是要治你,好像也用不著什麼太有格調的手段。”唐一琳輕笑,“不過,想讓我給你做小三,你也得有本事先嫁給他再說。”
莊宴清一驚,頓時失了三分底氣,“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希望你們能順順利利地完婚。”她意味深長道,“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才好。”
莊宴清攥緊了手指,“唐一琳,你——”
“還有。”對麵的女人笑意一收,白皙精致的臉蛋霎時間變得麵無表情,“少在我麵前說教,你算什麼東西。”
她吐字極輕,卻藏著能從人骨頭上刮下肉的鋒利。
莊宴清氣得臉都白了。
這個女人向來離經叛道、囂張狂妄,整個榕城盡人皆知。
她又惡俗又膚淺又頑劣,論什麼都比不過身為榕城名媛之最的莊宴清。
所以沒有人知道,那位淵渟嶽峙、卓爾不群的陸三公子到底看上她哪裏。
包括莊宴清自己都想不明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往外走去,經過唐一琳身邊時,留下一句冷冷的:“走著瞧。”
唐一琳閉了下眼睛,臉上的煞氣漸漸平和,再睜開眼時,眸光竟有些黯淡。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陸相思仰著臉看著她,小眉頭皺得老高,“我聽不懂。”
“跟你沒關係的事。”唐一琳回過神,打了個哈欠,調侃道,“衣服都換好了,等我呢?”
陸相思甩開她的手,“誰等你了!”
唐一琳“嘶”了一聲,“祖宗你輕點,我渾身都是傷。”
“活該。”陸相思板著臉。
唐一琳也不再管手臂上的痛感,從小到大跟人打架鬥毆,受傷是常有的事,早就習慣了。
“小沒良心的。”她蹲下身來狠狠揪著陸相思的耳朵,“你說說,我這一身傷是為了誰,我冒著性命危險跑到這來又是為了誰,你爹你姑姑都不教你做人需要感恩嗎?”
陸相思甩開她的手,揉著自己的耳朵,惱羞成怒地喊她:“唐一琳!”
她怎麼那麼愛揪別人耳朵,有癮嗎?
唐一琳大笑,跌坐在沙發上。
恍惚間卻想,有個女兒真好啊。
她正思考著,陸相思忽然別別扭扭地往她身邊湊了湊。
唐一琳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陸相思伸出手指,捅了捅她。
唐一琳依然裝作沒感覺的樣子。
陸相思忍無可忍:“喂。”
“說。”
“我們怎麼出去?”
“走出去啊。”唐一琳懶洋洋地問,“你沒長腿?”
陸相思看了眼門口凶神惡煞的保鏢,歎息:“不是,我是說,這樣出去會被攔住的。”
唐一琳自顧自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反正攔的又不是我。”
陸相思瞪著她,“你這人……”
唐一琳轉了轉茶杯,發自肺腑地稱讚,“好茶。”
陸相思一把奪過她的杯子磕在茶幾上,“你想想辦法!”
唐一琳抱臂睨著她,“小姑娘,求人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
陸相思黑著臉,“蹬蹬蹬”地跑去廚房,又“蹬蹬蹬”地跑回來,懷裏抱著一大罐茶葉,“給你,都給你!”
“武夷山的貢品金駿眉。”唐一琳看都沒看包裝袋,挑了下黛眉,便徑自開口,“你不怕你爹回來打死你?”
“他又不喝。”
“不喝買回來幹什麼?招待客人?”
女孩一屁股坐回沙發上,托著腮道:“也不是吧,聽大姑姑說有段時間爸爸特別愛喝紅茶,買了好多好多不同種類的紅茶,每樣隻嚐一點就不動了,最後嚐到金駿眉才停下。後來每年產茶葉的時候都會高價收一批貢品過來,也不知道是誰喜歡喝。”
唐一琳垂眸望著杯中澄如紅玉的茶水,突然就失了神。
她是最愛金駿眉的,不過從來沒對陸錦航說過。
因為那時他每天奔波在公司裏,回到家就很晚了,吃點東西又鑽進書房裏,也沒太多時間關心她的喜好。
“茶都給你了,帶我出去吧。”陸相思軟了語氣。
唐一琳接過,放在手裏掂了掂,倒也沒客氣,“走,跟我上樓。”
“上樓?”
唐一琳也沒解釋,隻是帶著陸相思一路爬上閣樓。
陸相思回來的時間不長,閣樓又是堆東西的貯藏室,她自然沒進來過。
跟著唐一琳爬上去,兩人都被裏麵的塵土嗆到。
“咳咳……你來這裏幹什麼?”陸相思捂著嘴問她。
唐一琳早有準備般從兜裏掏出口罩戴上,有條不紊道:“去把那邊窗戶打開。”
三角閣樓側麵的窗戶下麵是後花園,此時正是炎夏,陸相思如果不在花園裏玩,保鏢自然也不會傻到去花園裏站崗。
陸相思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你不是打算從這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