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製的黑衣人早就慌了,他雖在殺手盟是個小小頭目,可那不過是因為他的叔父在殺手盟分部是個話事人,他隻求富貴,可從未想過真的為殺手盟付出生命。
此次任務,他意為不過是個女子,卻不想這村女竟然相識風雨閣卿玥公子,一想到要命喪於此,萬般驚慌恐懼的他隻能外厲內荏,試圖用殺手盟的威名來嚇退麵前的人。
卿玥公子眼波未動長袖翩然一揮,殺手頭領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鮮血如柱,沈雲錦尖叫一聲,後退數步,卻忘了身後是懸崖峭壁。
“啊!”
她身子不穩,整個人朝後栽去,如同凋零的落葉,失去了重心,從懸崖深處落去。
耳邊呼呼風過,內心愴然,帶著恐懼和無奈,她竟然不是被殺手殺死,而是一失足掉下懸崖摔死的嗎?
嗖的一聲,眼前滑過一條白色絲帶,準確無誤地纏住了她的腰。
沈雲錦停止了墜落,卻在空中來回蕩動了起來,山崖上的人並沒有拉她上來,相反地,那力道反倒是一直讓她在懸崖高空來回蕩著,這麼晃悠下去,如果按照自由落體的速度來計算,她摔下去是摔成沫沫還是一塊一塊
如果此時此刻,她實在村頭的秋千上玩耍,她想必心中是極其高興的,可惜,此時此刻,身下是萬丈深淵,拴著她腰的是一條薄如蟬翼地絲帶,她還以最大幅度的力道在蕩漾著,她此時口中發出的自然不是玩耍時的笑聲,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此人,這個什麼月公子,簡直可惡!
“你似乎不信在下!”
頭頂飄來縹緲的聲音,聲如弦音,好聽入骨,可沈雲錦此時卻無心欣賞。
要她信她,也得把她拉上去再說信與不信啊!
“公子,小女子先謝過公子救命之恩,勞煩公子拉我上去!”人在屋簷下,怎得也得先低頭。
“你方才不是說,就算我要殺你,你也有法子自救,如此一來,你便試試吧!”那聲音沒有嘲諷,就像是在煮酒論書一般愜意。
可這話的內容,分明就是嘲諷,實實在在地在嘲諷,沈雲錦氣得牙癢癢,幹脆放鬆了身體,一副認命的模樣。現在自救,除非她長了翅膀。
突然,她腰間的絲帶傳來了一聲刺啦破碎的聲音,沈雲錦大吃一驚,還未張口求救,腰間突然一陣強力拉扯,她在空中翻了幾個圈,頭暈眼花,腳剛落地,一陣不穩,急忙去扶旁邊的東西,雙手卻扶住了一個軟硬適度的東西,不似樹幹,那是…
沈雲錦急忙抬起頭,就看到自己的雙手扶著白衣男子的胸膛,就像是摸到了什麼發燙的東西,她急忙撤開,可為時已晚,剛才從車中滾落,手裏沾了不少泥巴,再加上方才手中緊張地出了汗,此時男子白色衣衫上,兩個烏黑的小爪印即便是在月色中也十分清晰。
沈雲錦臉燙了,燙的幾乎可以熱一鍋粥。活了十幾年,她從未做出如此丟人的舉動,甚至,她剛才在殺手的威逼之下,都沒有這麼窘迫和難堪過,甚至恨不得轉身再度從懸崖上跳下去。
少年盯了她片刻,“愚蠢,那群殺手殺了你,又怎會放過你的那個丫鬟?”
聽到這話,沈雲錦急忙抬起頭,卻也隻看到從容的背影,白色的背影,走在茫茫夜色之中,步伐輕悠,同這滿地屍首,如同分割成兩個世界。
沈雲錦心裏一陣後怕,是啊,她雖為緋兒爭取了一條活路,可是,自己卻怎麼也逃不掉的,如若自己死了,那麼,憑借那群殺手功夫,追上緋兒,在下殺手,實在情理之中。
低頭苦笑,那殺手還讚自己聰慧,不過是燈下黑罷了,待反應過來,緋兒豈有生路?
心下擔憂緋兒,沈雲錦提著裙擺向緋兒離去的方向追去。
三日後,她與緋兒已經走過大半路程,這一路,兩人裝束了男裝,大多與商人或是鏢局為伴,對方見兩人隻是文弱書生,收取了一些紋銀,也就帶著兩人一起上路。
最近,同行的正是一個鏢局,沈雲錦從前在鄉下之時,經常聽從前在王府中當說書先生的老爺子講一些故事,這一路北上,她口若懸河,小故事講得妙趣橫生,倒是贏得了鏢頭許多好感,兩人在路上被鏢局之人優待許多。
“公子,您膽子可真大,幸好這些人是好人,不然我們可怎麼辦?”鏢局休息,緋兒悄悄湊到沈雲錦耳邊說著。
沈雲錦大口吃著鏢頭給她的肉餅,低聲一笑,“放心,我自是試探過才會與此些人同行,不然,我們兩個文弱‘書生’,無論怎麼北上都不安全!”
沈雲錦每到一處都會用紋銀買通了一個叫花子,讓叫花子裝作婦人倒在地上,身上散落著一些紋銀和幹糧,來試探她看中的“同行”之人。她躲在暗處觀察,若是好心救助的,那便是可靠的。
雖然他們盤纏並不多,但這真是必要的。
突然,鼻尖一陣清風掠過,沈雲錦一驚,這味道……
她急忙起身,避過鏢局的人,隨著那股淡入鬆菊的味道尋去。
果然,在溪流盡頭,再度看到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