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又花了十幾秒來消化這位奇葩大嫂的話。
林文佩為人一向尖酸刻薄,對童心晚更是從來沒有半點好顏,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不恥下問”呢!
見童心晚不出聲,林文佩的脾氣又上來了,冷笑幾聲,嘴剛張開,嘲諷模式才開啟至一半時,童心晚搶先開口了。
“林女士,想學的話很簡單的。”
林文佩眼睛一亮,又趴過來了。
這種人呢,和喬素那種一樣,人壞,心眼小,刻薄,但是全寫在臉,那種負氣場盤踞在她們頭頂上,像一團烏雲,提醒著眾人時刻備好雨傘。童心晚不僅不怕這種人,看久了,反而覺得這種人還有點意思。生活裏多虧有這麼些人,你才會覺得不用和這種人朝夕相處,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而且,林文佩能被莫家老先生挑中,成為莫遠煒的太太,長房長媳,年輕的時候肯定是有她的優點的。隻是漫長的歲月裏,愛而不得,讓她成了現在的黃臉怨婦。
童心晚不止一次想像過自己的將來,以前她覺得成為封凝彩那樣的不錯,但是現在她覺得,隻有不忘初心,永遠成為自己才是最好的事。
“快說啊。”林文佩又不耐煩了。
童心晚又往莫越琛那裏看,他身子往前抬,似是要過來了。莫遠煒也朝這邊看過來了,眉頭緊鎖,一臉不悅。
“莫先生,又在追求封凝彩?”童心晚問道。她對莫遠煒既叫不出大哥二字,也不能直呼其呼,隻能這樣稱呼了。
林文佩臉色變了,冷哼幾聲,小聲罵:“那個狐狸精,老賤人。”
“你越罵,莫先生越喜歡她。”童心晚小聲說道。
“難道我還誇她?”林文佩忿忿地問。
“其實你怪她沒用,她和莫先生在你之前就有了那段情。你是後來者。”童心
“你幫她?”林文佩火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莫越琛大步過來,盯了林文佩一眼,推開童心晚的輪椅,“我們過去。”
“越琛,你別誤會,我沒對心晚發火,我們在聊別人呢。”林文佩換了副笑臉,跟在他身後可憐巴巴地解釋。
“成天像個長舌婦。”莫遠煒垮著臉,罵了一句。
林文佩的臉慢慢脹成了豬肝色,但是,她居然沒有頂回去,像個小媳婦一樣擠著笑說:“我去看看,好像還有兩盤新送來的進口水果,我去切給你們吃。”
以前她可不這樣,在家裏想罵誰就罵誰,逮著莫遠煒能罵上一整天。現在可好,怎麼調過頭來了。
童心晚推開莫越琛的手,自己過去看林文佩。
她一手拿著水果刀,一手在抹眼睛。
“大嫂,”童心晚叫了她一聲。
林文佩楞了一下,飛快地扭頭看她,一臉不自在的神情。
“莫謙淩對我挺好的,送了隻小狗狗給我。”童心晚說道。
“哦。”林文佩又垂下了頭,一刀子下去,火龍果切成了兩半。
“大嫂,明天來我公司吧,我教你。這裏人多,不好說。”童心晚說道。
“不去。”林文佩悶悶地說道,又是幾刀子下去,咚咚地響。
“你幹嗎非要圍著他轉呢?”
“那你幹嗎非要嫁給莫越琛,世上的好男人都死光了?”林文佩反問她。
童心晚楞了幾秒,笑了起來。這倒是問得挺對的。
“不說就不說唄,有什麼了不起,都是狐狸精。”林文佩繼續切,一刀,一刀,又一刀。瞧她那副狠勁,就像在切封凝彩。
“他……在外麵還有別人啊?”童心晚小聲問。
“才二十一歲!這個老不死的!能當他兒媳婦了!”林文佩脫口而出。
童心晚也不意外,這兩個人沒什麼感情,林文佩尖刻,莫遠煒心裏苦悶,把感情就放在外麵了。她也不是情感專家,解決不了林文佩的問題。林文佩若想學21歲的姑娘的手段,那肯定學不來。
“好像莫先生挺喜歡打高爾夫的,你會不會呀?”童心晚問。
“不會,拿根破杆子揮呀揮,不耐煩。”林文佩搖頭。
“他還喜歡書法,國畫……”
林文佩頓了頓,搖頭,“不會,不喜歡。”
“總要有交流的時候啊,你們聊什麼?”童心晚問。
“不知道……”林文佩放下了刀子,眼淚嘩地就落下來了,“三十年了,我們聊過什麼?我們……三十年,同房不超過二十次。我們已經有十年沒有在一起了……”
童心晚震驚地看著她,三十年啊,她是怎麼過來的?
“你為什麼不離婚?”她問。
“我說了我愛他啊,我以為等老了,他總能回家裏來的……這麼多年了,一個又一個地養,一個又一個地往身邊帶……我算什麼?你說得輕巧,離婚。我要是離婚,我以前嫁給他幹什麼?結婚的時候我們就說好的,不離婚的……”林文佩哭得越發的大聲了,往地上一蹲,嚎啕痛哭。
或者是看到了莫越琛對童心晚的嗬護,刺痛了林文佩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