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周楚雄不明白沈寒忻何以會有這樣的決定,如今是沈寒笙害死二皇子,我軍士氣正勝,奪回魯地不是沒有可能!
“退到襄城,即刻……”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周楚雄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命三軍退離連城。
偌大的戰場上,沈寒笙如雕像般緊緊抱著懷裏的沈寒茗,冰冷的眸子帶著無盡的懺悔,腦海裏不斷回放著自己甩出暗器的順間,任周遭將士自身邊咆哮而過,他隻靜靜站在那裏,心,似被毒蛇狠狠纏繞著,越來越緊,直到將心血一點點的擠壓出來,痛到極致是無盡的麻木和絕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還要堅持多久。
身後,段沐嫣緩步走向沈寒笙,卻在玉指抵在他肩膀的一刻停滯下來,隻見沈寒笙的身體直直的後仰過去,狠狠摔在地上,沈寒茗的身體無力的滑落,正壓在他的身上。
沒有知覺,沒有意誌,沈寒笙終是陷入一片黑暗。看著倒在地上的沈寒笙,段沐嫣冷眸緊盯著那張蒼白如雪的俊冷容顏,自那臉上散出來的死寂讓段沐嫣莫名心痛,那股沒來由的痛包裹在她周圍,令她幾欲窒息。
死了嗎?就這麼死了……
單龍沒想到周楚雄會毫無抵抗的舍棄連城,這是他始料未及的,若真打起來,自己未必攻得下連城,甚至連魯地都有可能失守,許是天助吧,單龍如是想。
自沈寒笙被抬進連城將軍府直至夜晚,沈寒笙都沒有醒過來,而沈寒茗則在眾人的商議下運回皇城厚葬。
適夜,蕭謹楓恭敬候在段沐嫣身側,白天一幕,如果不是看到沈寒笙拚命保護,他必會先下手拋出暗器,隻是那樣的場麵太過心碎,縱是他久戰沙場,也心存一絲動容。
“我記得蕭謹楓是為了我被火活活燒死的……”段沐嫣淡淡開口,麵色無波,說著與此事無關緊要的話。一側,蕭謹楓聞聲陡震,麵具下那張麵目全非的臉閃過一抹淒苦之色,他沒想到段沐嫣會說這些,一時間無法應答。
“原本是恨他的,不過想起這些,恨也沒那麼多了,不悔,你說該是多深的仇恨,才會如何也抵消不了嗬?”段沐嫣頹然坐在椅子上,回想白天一幕,沈寒笙不止一次用命救她,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想忘記那些仇恨的時候,那些仇恨就越深刻,仿佛不將沈寒笙碎屍萬段,那些仇恨便無法停止,且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或許是主人太執著了。”蕭謹楓略有心痛,原來不管自己有多努力的想要守護段沐嫣來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過失,可終究無法磨滅自己在段沐嫣心底的陰影。
“或許吧,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不執著……是沈寒忻要見我?”段沐嫣斂了眼底的悵然,挑眉看向不悔。
“是……”蕭謹楓微微頜首,目光不敢直視段沐嫣眼中的清冷。
早知道沈寒忻會見自己,卻沒想到這麼快,樹林內,段沐嫣麵色平靜的看向沈寒忻,眼底透著一絲失望和斥責。
“今日之戰,本不該是這樣的結果!”段沐嫣先一步開口,櫻唇微啟間,一絲寒意入骨。無語,沈寒忻冷眸看向段沐嫣,薄唇抿起的弧度似隱著狂風暴雨。
“沐王若無話可說,沐嫣便不奉陪了……”段沐嫣悠然開口,欲轉身之際卻被沈寒忻攔了下來。
“陣前你都對二皇兄說什麼?為什麼他會用那種眼神看我?為什麼他們會打起來!為什麼二皇兄竟然躲不過沈寒笙的暗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冰寒的聲音陡然響起,沈寒忻身體散著讓人生畏的寒氣。
“沐王在乎?”段沐嫣柳眉微挑,反問道。
“那是本王的親皇兄!”沈寒忻狠咬皓齒,卻顯得無可奈何。
“若你真當他是親皇兄,當初又何以害了他這輩子最在乎的女人?如今死於他而言亦不是壞事,他想了玉娘七年,扮了玉娘七年,如今團聚了,該是件讓人釋然的事,王爺又何需介懷呢……”段沐嫣不以為然,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那張明媚如春光般的俊顏。
“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沈寒忻冷冷開口,語調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沒什麼,隻是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而已,譬如玉娘是你害死的,我是大莫細作,聖旨是假的,諸如此類的事我都沒有隱瞞,所以他才會氣的想殺我,所以才會忽略沈寒笙的暗器,基本上就這麼多了……”段沐嫣漫不經心開口,仿佛這是件事小不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