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舊情複燃
“你真這樣想?”
“當然,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不這樣想還能怎樣?舊情複燃,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你這樣想,她可未必這樣想。”
“所以我讓你送我過去。”
“真的一定要去,你能保證過去什麼事都沒有?”
“保證不會有,能有什麼事啊。”
“那你去吧,我可不去,又不是你司機,幹嗎要送你。”
經沈小偉一說,歐陽紅雲稍微放心了一點,便讓他一個人去了。真的跟了去,多不好意思啊,搞得自己很小氣似的。
沈小偉走到大街上攔的士。城市的夏夜璀璨而多情。夜風習習,很是溫柔。
回想這段時間歐陽紅雲對自己的態度,沈小偉很是得意。被這樣的一個女孩看中,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會得意的。可是,沈小偉也很迷茫,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歐陽紅雲的這份情意,他還沒打算接受呢。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始終覺得,自己無論從哪一方麵,都配不上她。這不是自卑,而是清醒。
同時,沈小偉對歐陽紅雲又有些把握不定。現在她是喜歡自己,萬一以後不喜歡呢,那就慘了。他不想陷阱去,女人的渾水,他蹚得太多了。如果抱著明知沒有結果還要遊戲一場的心態和她相處,沈小偉又於心不忍。她是個好女孩,不能傷害她,傷害這樣一個幫過自己大忙的女孩,那是傷天害理的事。
沈小偉來到蔣函函住的酒店,找到房間,抬手敲門。手剛剛舉起,門便從裏麵開了。蔣函函滿麵春風地出現在沈小偉的麵前。
此時的蔣函函,穿一件真絲睡衣,腳踏拖鞋。睡衣很簿很柔軟,蔣函函嬌好的肌膚在米色的睡衣裏麵若隱若現;拖鞋是那種人子拖,她剛剛做好的紅色腳指甲,在燈光下散發著無盡的魅力。
見蔣函函這樣的打扮,沈小偉站在門口猶豫了,剛剛跨了一步的腳停在了那裏,不知道應該是進去還是退出來。
“進來啊,我以為你有事不來了,正準備睡覺,所以換了這身。”見沈小偉在門口躊躇不前,蔣函函解釋。
事實上,這套衣服是她精心準備的。
從湖濱花園搬到這裏後,蔣函函去了一趟商場,給自己買了好幾套衣服,包括內衣內褲,拍新買的衣服上麵有細菌不幹淨,蔣函函又把買來的一包衣服送去幹洗店快洗。
幹洗店的人很少碰到過內衣內褲拿來幹洗的主,說,快洗要加錢,蔣函函說,洗吧,錢無所謂。
衣服洗完,回到酒店後,蔣函函把浴缸放滿了熱水,還把從街上買來的苦艾幹葉放進水中。苦艾葉子經熱水一泡,頓時揮發出一股濃烈的有點刺鼻的香氣,浴缸裏的水也變得像黃酒一樣的顏色。蔣函函將自己的身體浸泡在水中,用了近兩個小時,很隆重的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個清清爽爽。她洗得很仔細,似乎不想放過身上任何一個毛孔裏的汙漬。
洗完之後,換上剛剛買的衣服。一切妥當之後,她將身上的這套衣服,扔進了酒店的垃圾箱。
她想用這種方式和以前告別。
沐浴過後的蔣函函對著鏡子顧影自憐,還好,青春依舊,隻是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些內容。
她知道,有些東西,隨便怎麼洗也是洗不掉的,特別是心頭的陰影。
一個下午,蔣函函都在百無聊賴的等待中度過。
她在等沈小偉的電話。
在醫院分手的時候,沈小偉說過忙完了以後給自己打電話,蔣函函鑫了,她天真的以為沈小偉忙完事情後,一定會給自己打的。
她在等,一會兒躺在床上,一會兒走到窗邊看外麵的街景。蔣函函的心裏有一陣隱隱的期待。但到底期待什麼,她也說不清。
可是,沈小偉一直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他是不是太忙,把打電話的事情給忘了?於是,蔣函函便給沈小偉打了。正像蔣函函期待的那樣,沈小偉答應過來,蔣函函的心裏一陣莫名的激動。
沈小偉答應過來之後,蔣函函便換上了這套睡衣。
雖然蔣函函身上穿的衣服讓沈小偉很遲疑,但沈小偉最終還是走進了蔣函函的房間。坐下以後,蔣函函給沈小偉倒茶,看著蔣函函彎腰倒茶時撅起的屁股,沈小偉忽然覺得她身上的這套衣服有點眼熟。
在哪見過呢?沈小偉想。
突然,他想起來了。讀大學時,蔣函函第一次和自己出去開房,那天晚上她身上穿的就是這套衣服。
這一刻,沈小偉的思緒越過時光的塵埃,越過千山萬水,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個賓館。
那是一個美妙的夜晚,那個晚上的點點滴滴,注定讓沈小偉終身不忘。那是沈小偉的第一次,也是蔣函函的第一次。
賓館的房間很靜,比嘈雜的學校宿舍裏靜多了,靜得讓人心驚膽戰。一對懵懂的少男少女,在一起急切地探究身體奧秘,都不知道從何下手。雖然看過三級片的沈小偉自認為在這種事上已是高手,會無師自通,但到真正上場的時候,還是臉熱心跳、手忙腳亂,試了多次,一直找不到入口。
而無數次憧憬過這一刻的蔣函函,也失去了上場之前的冷靜。兩人決定出去開房時,看過許多言情小說的蔣函函,還特意買了一套當時對她來說絕對算是昂貴的睡衣,到賓館後,像新娘子出嫁之前一樣用心的洗了澡,然後換上新買的睡衣。她想用這種方式,把這個晚上打造得浪漫一點,完美一點,自然一點,經典一點。她知道,這一晚在她人生長河中的分量非比尋常。可是,在沈小偉忙得滿天大汗仍舊不能進入的時候,蔣函函卻慌神了,心動過速的她隻一味的抱緊沈小偉的腰,不知道怎樣引導。
終於,喘著粗氣的沈小偉進入了,蔣函函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沒有傳說中的快感,但卻有泡在蜜罐裏似的幸福。完事後,蔣函函問:“沈小偉,你會對今天的事負責沒?會一輩子愛我嗎?”
“我會的,你會嗎?”沈小偉說。
“我不信,我要你發誓。”蔣函函說。
於是,沈小偉發誓了。誓言猶在耳邊,而如今卻是這副樣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蔣函函身上的衣服,沈小偉一陣恍惚。這麼多年了,這套衣服還在?
沈小偉忍不住問:“你身上的這件衣服,是從老家帶過來的?”這個時候,他的眼睛裏蕩漾著一些柔柔的光。
蔣函函一愣,說:“不是,今天剛買的。”
“哦。”不知怎麼,沈小偉聽蔣函函這樣一說,突然有些失落。
蔣函函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提溜著自己的衣服。老家帶過來的?沈小偉何出此言?這樣問著自己的時候,蔣函函忽然想起,跟他初夜時穿的那件衣服,和身上的這件幾乎一模一樣。這不是有意為之,完全是巧合。今天下午蔣函函隻想去買幾件衣服,很隨意地選了幾件,卻鬼使神差地選了這套睡衣。
難道冥冥之中上天有意開這樣一個玩笑,或者是自己的潛意識作祟?不知不覺中蔣函函的臉有些紅了。
“喝杯水吧。”蔣函函輕輕地將水杯放到沈小偉麵前,不敢看沈小偉的眼睛。
沈小偉的目光同樣不敢再落到蔣函函的身上了,她身上的這件衣服太令他遐思和感慨了。剛才,就在剛才,看著這件衣服,沈小偉似乎有時光倒流的感覺,當下的一切好像都不真實,一切似乎在夢幻中,沈小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大學時代。
但他又分明知道,那個時代早已離他們遠去了。
沈小偉狠狠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眼盯房間裏的一幅畫看。沈小偉問:“函函,明天真的要走?”
“嗯。”蔣函函心不在焉地答。
“幾點的車?車票買好了嗎?”沈小偉同樣心不在焉地隨口問。
打電話時說是要走,隻是一個借口,一個想見沈小偉的借口,蔣函函哪裏買什麼車票。
被沈小偉這樣一問,蔣函函很是窘迫,她支支吾吾道:“大約——五六點吧,我也不知道,越早越好吧。”
“再玩幾天吧,你為我付出這麼多,無以為謝,我想抽時間請你吃頓飯,好好的吃頓飯,可以嗎?”沈小偉真心的挽留。
沈小偉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要挽留蔣函函。說的這個理由也很牽強,就為吃頓飯就留她玩幾天?顯然說不通。
本來就沒決定要走,被沈小偉這樣一留,蔣函函心裏一陣激動。
蔣函函故作沉思一會,然後借坡下驢道:“也好,我也想好好的和你吃頓飯呢,我們有多長時間沒在一起吃過飯了。”
然後,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相對而坐,房間裏有一種異樣的氣氛。
酒店的中央空調正在無聲地傳送著涼風,房間裏的溫度並不高,但蔣函函感覺很熱。有細汗從蔣函函的鼻尖冒出來。蔣函函臉頰緋紅,沈小偉看了,心中忽然升起一團柔情,這多像大學時代的那個她啊。
“函函——”沈小偉很深情地叫了一聲。
蔣函函聽了,心頭為之一振,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似乎無需要太多的過渡,沈小偉在蔣函函一聲呢喃般的“嗯”聲中起身,走到蔣函函麵前,凝視著她的臉。這是一張多麼熟悉的臉啊,這張曾經清純的臉,曾經帶給沈小偉多少激動。沈小偉看著這張臉,身不由己地伸手,然後,猛地抱住了蔣函函。
蔣函函渾身上下一陣哆嗦。
這正是她一直期待的時刻。
從下午到商場買衣服,然後洗澡,再到穿上這件睡衣,她的內心深處,就一直有一份隱隱的期待,期待這個非常時刻的來臨。
沈小偉的擁抱很緊很緊。在沈小偉的擁抱中,蔣函函淚流滿麵。肆意流淌的淚水像絕提的河流,蔣函函想控製也控製不住。
蔣函函的淚水打濕了沈小偉胸前的襯衣。
沈小偉的心融化了,似乎蔣函函的淚,是一場瓢潑大雨,澆滅了沈小偉心頭所有的怨恨。沈小偉一直是恨蔣函函的,自從她毅然決然地和自己放手之後,這份恨就一直埋在沈小偉的心裏。即使當初,當沈小偉知道她以自己的身體,從劉哥那裏換回自己自由的時候,也不能完全消除這份怨恨,相反更有一些惡心。而現在,當蔣函函在自己的懷裏無聲而肆意地流淚的時候,這心結便瞬間化作烏有了。
沈小偉伸手給蔣函函擦淚,他的手有些顫抖。
沈小偉說:“別哭了,函函。”
一聲輕輕的勸慰,讓蔣函函哭得更加厲害,她抖動著雙肩,本來無聲的流淚,變成了“嚶嚶”的哭泣。
“函函,聽話,別哭,一起都結束了。”沈小偉說。
蔣函函的哭泣仍在繼續,沈小偉的擁抱讓她感覺很溫馨,很舒服,很久沒有和他有過這樣的擁抱了,蔣函函不忍釋懷。
蔣函函還在哭,似乎隻有哭泣,才可以讓他的擁抱持續下去似的。勸慰無效,沈小偉不再勸了,隻是使勁的擁住她。
過了很久,蔣函函終於止住了哭,沈小偉喃喃地說:“函函,回家吧,我們一起回家。”
這話讓蔣函函一愣。
“回家?”蔣函函問。
“是的回家,回我們的老家,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們忘掉這裏的一切,回去後好好做分生意,好好過日子,好嗎?”沈小偉喃喃地說。
蔣函函推開了沈小偉。剛才,在沈小偉的懷裏暢快淋漓地哭了一場,這個時候她倒像是清醒了。
“你怎麼能回家,你的事業在這裏,回家後你的生意怎麼辦?”蔣函函問。
“那本不是我的生意,是歐陽紅雲的。”沈小偉說。
“就算生意是她的,你也不能一走了之,這樣對得起人家嗎?”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我真的走了,她會找到人幫她打理公司的,再說我們公司有一個很能幹的副總,生意上的事基本不用操心。再或者,她可以把百貨公司處理了,她們家也不靠這點小生意賺錢。”
沈小偉輕飄飄的話讓蔣函函很是吃驚,她說:“你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你們都好了那麼長時間。”
“你說這個啊。”沈小偉這才恍然大悟,“我們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樣,你們不是在談朋友嗎?”蔣函函更加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