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陌沉默,並不妥協。
林館長麵色不悅,語氣生硬的道:“言小姐,此前並沒有這樣的先例。”
“我知道,但是抱歉林館長,我並不打算改變主意。”言陌做了決定的事很少更改。
和林館長的嚴肅相比,她的態度顯得過分隨意。
清瘦的男人氣怒攻心。
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
如果不是行業裏有幾位老人極力推舉她,他甚至不會讓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女孩參與到這項工作中來。
本來就對她的技術存在疑慮,如今言陌又提出這樣一個讓人為難的條件,他更是不可能同意。
對於他的不信任,言陌看在眼裏,隻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說起來,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仰仗了穆東野。
他給她找了個好師傅,不像其他人那般隻能靠自己摸索,而是手把手的教她,再加上她從小學習繪畫,在色彩方麵有著超常人的敏銳力。
談話算的上是不歡而散,林館長丟下一句‘我會向上級申請’就離開了,獨留下林恒略有幾分尷尬的看著言陌。
半晌,他才撓了撓頭,“言小姐,要不,你還是先回宿舍休息吧?”
言陌竟覺得他可愛,雖然可愛這個詞用來形容男人,並不怎麼合適。
有電話進來。
她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對李恒說了聲抱歉,走開了兩步去接電話。
電話是秦慕打來的,“在開始工作了?”
“還沒有,有點突發情況。”
“能解決嗎?”
“不是什麼大問題,協商好了就行。”
“嗯。”
她們之間一向這樣,從不追問,但若是有一方開了口,那必定是想方設法的辦到。
談話意外的中斷了。
言陌皺眉,她察覺出秦慕不對勁,“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秦慕在外企當副總,經常通宵加班,有時候累到不行也很話少。
“言言……”
言陌一愣,秦慕很少這麼叫她,說‘言言’是屬於蘇瑾胤的特有稱呼。
聽筒裏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兩邊處的環境都異常清靜,一旦沉默,這聲音就尤為清晰。
言陌並不催促,跟李恒比了個動作,示意他自己去外麵接個電話。
男人靦腆的點頭。
……
外麵陽光熾烈,烤得皮膚滾燙發疼。
她走到不遠處的公交站牌,靠著廣告展示牌,點了根煙。
煙頭明滅,她的麵孔始終淡漠。
秦慕的聲音不大,很沙啞,“還記得我爸爸怎麼死的嗎?”
“記得。”
被人設套,染上了毒癮。
言陌以為是秦時的事有什麼變故,才讓她情緒萎靡,甚至自揭傷疤。
她聽到那頭打火機發出‘啪’的一聲輕響,皺眉,有點不安了。
秦慕自從那年闖進她爸爸的房間,看到他吸毒的場麵,從此之後就沒再抽煙了。
“我今天聽說,當年帶頭抓捕那群毒販的警察死了。”
秦慕說的緩慢,不知道是不是言陌的錯覺,總覺得她並不是在單純的傾訴或尋求安慰,而是想將這句話,一字一字的印在她的腦子裏。
言陌夾著煙的那隻手小幅度的輕顫了一下,背脊僵硬,直到好一會兒,表情才逐漸恢複平靜,“嗯。”
“毒販抓了他的家屬,當著他的麵綁了石頭給沉了湖,他的妻子,八歲大的孩子。他想救人,被毒販打了三十六槍,槍槍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