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陸景年住院了。
他怎麼了嗎?怎麼好端端地把自己給折騰進了醫院。
他好像很少會生病的,怎麼這次這麼嚴重,都住院了,而她好像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作為妻子,她好像是有點失職的,不過陸景年好像也不需要她安慰。
陸景年瞧見蘇牧婉,內心波動起伏,可臉上卻要裝作一副很淡定根本不在意的樣子。
蘇牧婉她是知道陸景年有胃病的,還沒結婚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後來兩個人結婚,她經常會收集治胃痛的方法,各種做筆記。甚至有段時間,想著用食療,經常叫許姨燉湯給陸景年喝。
即便許姨請假了,她也是會學著自己動手煮的。
每天晚上,廚房裏都會有她燉的養胃的湯。可是陸景年似乎從來就沒有發現過,又或者是知道了也沒有喝過一口。因為第二天早上,鍋裏的湯還是原封不動地放在原處。
她總是很有耐心,那時候的她總是覺得時間久了,陸景年一定會看到她的用心,所以日複一日的,她都想對他好,想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可是後來呢?
後來,陸景年當著她的麵,把她燉的湯倒進了垃圾桶——
還記得是一年前的一個晚上,如從前一樣,蘇牧婉燉了山藥排骨湯,因為太困了,所以早早地她便回房間睡覺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動靜,知道是陸景年回來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廚房倒水喝,可才走到樓梯口,便把樓下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陸景年皺著眉,把她放在桌子上的那碗湯直接倒進了垃圾桶,還說了句,“白費心機。”
那時候,蘇牧婉便知道了,陸景年其實是知道每晚她都會燉湯的,可是他從來就沒有喝過,原來在他的眼裏,這些都是費盡心機,還真是莫大的諷刺。
自此以後,蘇牧婉再沒有燉過湯,再沒有幹過傻事_
“你還好吧?”蘇牧婉隻覺她和陸景年之間實在是有些尷尬,所以想來想去還是這麼略帶著慫的話做開場白。
陸景年皺著的眉一直沒有舒展開過,這個女人見到他好像一點都不開心,問的都是什麼,什麼他還好嗎?都已經進醫院了,他能好嗎?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會現在這個樣子嗎?
蘇牧婉有些手足無措,這樣尷尬的局麵實在是很難麵對呀,奈何爺爺還在場,她得配合演戲,不能讓爺爺發現他們之間出現了問題。
“你……要不要喝水?”蘇牧婉微笑著詢問,隨手倒了一杯溫水,遞到陸景年的跟前。
可是陸景年完全就像是個大爺似得,根本就一點反應沒有。
蘇牧婉咬了咬牙,臉上堆著笑,走到陸景年跟前,輕聲說道,“你身體不好,那我喂你好了。”
還真是會折騰人,陸景年一定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這樣折騰的。
陸景年眼裏的厲色果然消退了,心情似乎都變好了,他把嘴湊到蘇牧婉的手邊,完全依靠著蘇牧婉喂水。
被人喂水的感覺,還真是不錯的。陸景年心裏很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瞧見陸景年和蘇牧婉感情如此好,陸峰也稍稍放心了不少。自覺自己不能打擾年輕人,故意看了看手表,開口說道,“哎呦,一下子都這麼晚了,我還約了人,得先走了。牧婉啊,景年就交給你了。”
蘇牧婉點頭答應,“好的,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陸峰離開了病房,房間裏隻剩下了蘇牧婉和陸景年兩個人。
第一時間,蘇牧婉收回了手,站地離陸景年遠了些距離,瞧見蘇牧婉的反應,陸景年差點沒有被氣得吐血。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他當成細菌一樣,實在是很欠揍啊!
“怎麼?爺爺走了,你就不打算好好照顧我了?”陸景年冷聲開口。
蘇牧婉皺了皺眉開口,“你看起來挺好的,好像不太需要我照顧。”
聞言,陸景年立馬咳嗽了幾聲,讓人聽起來格外的嚴重,他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也沒有回蘇牧婉的話,而是故意說道,“唉,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好好活多久。”
蘇牧婉臉色都變了,連忙出聲,語氣裏帶著鮮少的緊張,“呸,你瞎說什麼。”
她不想聽見陸景年說這樣喪氣的話,也害怕聽見,更不敢想。
陸景年嘴角微微上揚,頗為得意,“蘇牧婉,你還是擔心我的。”
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即便她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再對陸景年的事情上心了,可是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整顆心還是會問陸景年牽動。
整整十年,十年時間,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融進了她的骨血之中,她怎麼可能說忘記就能忘記,可即便艱難,她還是要努力地去把她從自己的骨肉裏給挖出來,從此以後,她就不用再因為他而變得喜怒無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