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芸整個人看起來比從前要憔悴多了，她沉聲歎氣說道，“牧婉，你爸身體最近越來越不好了，他都有不住院回來休養的意思了。”
蘇牧婉怔愣，她不知道蘇祁哲的身體已經變得這麼差了，“媽，爸必須待在醫院裏接受治療的，無論怎麼樣，都不能離開醫院。”
“可是你知道的，你爸的醫藥費那麼高，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來一直維持。”周書芸垂著眼眸說道。
蘇牧婉放下碗筷，安撫道，“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籌到醫藥費的。你平時多陪陪爸，讓他心情好一些。至於你在電話裏和我說的那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爸，不然他肯定會受刺激的。”
周書芸聞言，連連點頭，“我就告訴了你一個人，牧婉，這些日子，媽媽其實在想，這麼多年，我是不是做錯了。我知道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牧婉。但是媽媽這麼多年了，一直都在想著怎麼去彌補，但是卻總是找不到好的辦法。”
蘇牧婉其實早就已經習慣了，她還真的一點也不習慣此刻的周書芸，故意討好的樣子，讓她覺得陌生也許是因為從小就造就了她這樣的性子，所以才會有現在這樣的感覺。
周書芸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眼眶就紅了，“牧婉，我已經知道你，你的孩子沒了的事情。之前我一直都想帶你去把孩子給打掉，可是現在孩子真的沒了，我心裏其實很不好受。我知道你有多喜歡多在意孩子。”
提到那個孩子，蘇牧婉臉色直接就變了。
“別說了，我求你別再提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恢複的很好了，可是當周書芸一提起來，她滿腦子便是那些血流滿地的場景。
周書芸見狀，連忙出聲說道，“我不說了，好，不說了。牧婉，對不起。”
“媽，你無需要這樣，其實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你對我的方式，所以你不需要刻意去改變。”
“你是不是很恨我，怨我，所以不肯原諒我，不給我補償的機會？”周書芸紅著眼說道。
蘇牧婉忍不住輕歎，“媽，我沒有恨你，也不會怨你。你真的不需要這樣。我吃飽了，先走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吧。”
周書芸想要出聲挽留，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蘇牧婉離開。
蘇牧婉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蘇家的，每次待在那裏隻會覺得壓抑，從小到大都是同樣的感覺，從來沒有變過。有時候壓抑地甚至讓人喘不上氣。
終於走出來了，蘇牧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其實她弄不懂為什麼才短段日子沒見而已，周書芸卻突然變化這麼大，難道真的是因為忽然醒悟了，才要想著對她這個女兒好嗎？可是二十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雖然從前她也會想，既然周書芸和蘇祁哲那麼愛蘇雲曦，那她就離開，以後不要有任何牽扯，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她心底深處還是在意的，根本放不開割舍不掉。
漆黑的夜空，一顆星星也沒有，風吹著有些涼，蘇牧婉抬頭看了看夜空，心道明天應該是會下雨的吧。
晚上去哪呢？一個人，沒有目的地瞎走。蘇牧婉渾身提不起勁來。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碰見一群阿姨們在跳廣場舞，她也無聊，坐在椅子上看著。
從什麼時候起，她竟變得這麼可憐，沒有地方可以去，也沒有人可以找。
一個人待著，其實也挺好的，不用胡思亂想，能夠享受靜謐的時光。
阿姨大姐們都在跳著舞，蘇牧婉認真地看著，卻在此時，有一個大姐停下來休息，她走到蘇牧婉的跟前，出聲問道，“小姑娘，旁邊沒人坐吧，我休息一下。”
蘇牧婉出聲回，“沒有人，你坐。”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就看我們跳廣場舞呀。”大姐笑著問。
蘇牧婉有些不好意思，“我散步走到這裏來的，就坐在這裏看看。你們跳得真的很好。”
大姐笑出了聲，“我們就是無聊打發時間，其實啊，我們跳得不太好，正在學習。我也是最近加入的，每天七點鍾就來，九點半就回家，多鍛煉一下，對身體也很好。”
蘇牧婉微笑。
“時間了，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一個女孩子，晚上一個人注意安全呢。”大姐站起身，和蘇牧婉交代了聲就提步離開了。
聞言，蘇牧婉心頭微暖，雖然並不相識，但是卻能夠被關心。
蘇牧婉手機忽然響起來，她有些疑惑，這麼晚了，誰會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