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從樹林裏走出來的人。
漸漸有血從子彈沒入的眉心溢出,沿著挺直的鼻梁滑下,將他發青的唇染得鮮紅。
“靖白。”
池靜嬈朝著被壯漢壓在地上、用手肘死死抵著喉骨的男人跑過去。
原本占了絕對優勢的粗壯男人一分神,被陸靖白尋著機會,一腳踹在腹部,將人蹬了出去。
男人對上龍老大死不瞑目的屍體,憤怒的大吼了一聲,猛的朝著陸靖白撲過來。
池靜嬈扣動扳機,幾聲槍響後,男人倒下去了。
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拿槍的池靜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嗆出了一口血。
池靜嬈緊咬著牙,端著槍,直到確認對方不動了,才跑到陸靖白麵前半跪著蹲下。
“靖白,你沒事吧?”
陸靖白搖頭,用手撐著地坐起來。
嚴重的失血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卻又因為疼痛隻能時刻保持清醒。
他靠著樹幹喘息,“第二槍,是你開的?”
他隻開了一槍,打中的是言陌手上的匕首。
池靜嬈:“是。”
陸靖白深吸了一口氣,“你不該不聽從上級指揮,私自行動。”
“讓我在山下等消息?”她澀然的勾了勾唇角,“我做不到,陸靖白,你可以為了言陌不顧性命,我也可以為了你將生死置之度外,雖然我沒有服從命令,但我終究還是幫到你了,幸好……”
她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剛才的一幕,她現在想起來還手腳發軟。
如果再遲一些,或者槍法不準,沒有一擊斃命,可能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她和陸靖白兩個人了。
陸靖白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詞。
..........
城郊新開的一家私人醫院。
奚鉞穿著睡袍、拖鞋、裹著白大褂站在門口。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
他還處在倒時差的階段,好不容易睡著,就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一輛特警車在門口緊急刹車。
車門打開,幾個穿著特警服的男人從上麵跳下來,“醫生。”
奚鉞吩咐護士推著擔架床過去,將已經陷入昏迷的言陌從車上抬下來。
蘇瑾胤傷的不輕,被奚鉞安排的另一名醫生送進了急診室。
私立醫院縱然設備先進、醫術高明、服務好,但收費也是公立醫院的三到五倍,所以即便是白天,人也很少。
擔架床的輪子在走廊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奚鉞的手機在包裏震動。
他一邊疾走一邊從包裏摸出手機接通,“什麼事?”
電話是陸靖白打來的。
“情況怎麼樣?”
“剛送到,我這還沒來得及檢查呢。聽說你也傷得不輕,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你扒了衣服好好瞧瞧你那身上,幸好你不是女的,要不這輩子都恨嫁了。”
他這才回國,還沒正式上班,已經因為陸靖白出過兩次診了。
陸鏡白懶得跟他廢話,“在我從手術室出來之前,不準任何人碰她。”
“好好好,不碰,除了你,誰來我都不讓人見她。”
掛了電話。
陸靖白困倦的壓了壓眉心,身上的傷已經粗略包紮過了,但還需要去醫院取子彈。
池靜嬈見他臉色很差,急忙扶住他:“靖白,你沒事吧?”
“沒事。”
陸靖白皺著眉將手從她掌心裏抽出來,終於還是抵不住濃濃的困意,昏睡了過去。
..........
他被送到醫院時奚鉞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了,陸靖白按住他的手,語氣沉重:“她呢?”
“已經送到病房了,她身上的傷沒什麼大礙,靜養一段時間便能恢複了,隻是……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
他現在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陸靖白被送進了手術室,顧鈺微也趕來了,她是從公司直接趕過來了,身上還穿著一絲不苟的職業套裝。
她沉著臉,步伐很急。
高跟鞋的鞋跟在走廊上撞擊出沉悶的響聲,吸引了一片人的注意。
池靜嬈迎上去:“伯母。”
“靖白呢?”
“已經送進手術室了,您別擔心,他中槍的地方在手臂和腿上,沒有傷到要害,應該會沒事的。”
顧鈺微僵硬的麵容緩了緩,半晌,才道:“恩。”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接到陸靖白受傷的電話了,她已經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不至於當場崩潰。
時間流逝,腕表上的秒針一格格的緩慢移動。
手術室上麵紅色的燈光映在顧鈺微黑沉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