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陌不是那種會給人麵子自己委屈求全的人,她當即冷了臉,對柏靜夷道:“抱歉陳太太,替人推薦禮物這種事商場售貨員懂得更多,我還有事先走了。”
至於穆冬野,她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越過他走了。
“言陌。”
男人急走了幾步攔在她麵前。
言陌停下腳步,神色淡淡的看了眼身後麵露焦急的柏靜夷,臉上沒有被耍弄後的惱羞成怒,聲音如常:“你先去忙吧,不是要幫人選生日禮物嗎?等哪天有時間了,我們再坐下來談一談。”
穆東野了解言陌的性格,聽她這麼說,也沒有再多做糾纏。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明天給你打電話。”
“好,”言陌偏了偏頭,“如果不打算講實話,打電話之前最好先把說辭給編圓了,費了心思來騙我,被拆穿後我大抵不會太計較,但如果連騙我都舍不得費點心思,那穆東野……”
她將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笑得漫不經心,淡漠,又帶著些勾魂攝魄的妖豔嫵媚,“你明天就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穆東野的喉結微微滑動了幾下,“好。”
身後,柏靜夷出聲,“言陌……”
“陳太太,”言陌回頭,笑著打斷她的話,“你還是叫我陸少夫人吧。”
柏靜夷“……”
言陌轉身離開了。
風卷起她大衣的衣擺,在空中劃出弧度。
她來的時候是坐的穆東野的車,她沒打車,隻沿著人行道慢慢的往前走。
沒有失魂落魄,也沒有孤單哀寂。
柏靜夷要跟上去,被穆冬野阻止了,“靜姨,你現在跟上去隻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那你是讓我就此打住嗎?”女人麵色清冷,憤怒和不甘讓她漂亮的臉龐微微扭曲變形,咬著牙,壓抑的說道,“我好不容易才盼著那個男人死了,他的子女如今沒一個能成氣候的,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穆東野,我等不了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多等。”
“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真相的時候,言陌的性格……”
柏靜夷不耐煩聽他說這些,她在陳家被壓抑了太多年,如今壓抑她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她再也不要聽到誰再跟她說‘不行,不能,不可以’。
她冷冷的抽手,“你不過是我收養的一個孤兒,有什麼資格來管我的事?”
“好,”男人突然撤了手,往旁邊讓開一步,“那你現在追上去,告訴她,你是她的親生母親,你要認回她。以言陌的性格,我跟你保證,你在她心裏這輩子也就是個陳太太了。”
...........
言陌並沒有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瞎逛。
穆東野這事她確實不是很高興,但也沒悲傷到要失魂落魄的狀態。
走了有半小時,經過一家娛樂會所時,突然有個人從裏麵衝出來。
以猝不及防的姿勢撞到言陌身上。
對方是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但勁卻不小,這一撞,直接將言陌撞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尖銳的疼痛從後腰和手肘處傳來。
那個男人也沒好到哪裏去,跌倒後在地上滾了兩圈,仰麵朝上,抽搐了兩下後就一動不動了。
現在是人流高峰期,周圍站了不少人看熱鬧,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扶一把。
人越聚越多。
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逐漸變成了驚恐的低聲尖叫,圍在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那個人死了。
麵色青紫,瞳孔放大,直勾勾的看著天。
一看就不是正常死亡的。
言陌的注意力卻沒有在那個已經死了的男人身上,而是緊盯著那支從男人鬆開的掌心裏滾落出來的,已經空了的針筒。
這東西於她而言太熟悉了。
腦子裏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針筒裏的液體到底是什麼,就已經本能的蜷縮著身子往後退。
池靜嬈給她注射海洛因的畫麵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如同烙刻在記憶深處,不能淡,不能忘。
言陌緊咬著唇,臉色慘白,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的嫩肉裏。
後腰和手肘大概也都擦破了皮,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半點的疼痛,隻是害怕。
沒有人注意她。
有人報警,有人打救護車,娛樂會所的負責人也出來了,保安將死者圍在中間,不讓人靠近。
言陌像是溺了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