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鈺微筆直的站在墓碑前。
今天是墓園管理員給她打電話,新的墓碑做好了,她才過來了。
她和陸淵的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還關係著顧家和陸家的家族麵子。
在外人眼裏,陸淵是一名正義凜然的緝毒警察,光明磊落,沒有任何汙點,是英勇犧牲的烈士。
所以,無論他和她之間怎樣的愛恨情仇,顧鈺微表現出來的,都要是一個深愛丈夫的妻子。
為了靖白。
一切真相都要隨著陸淵的死徹底的掩埋。
手機響了,是公司秘書打來的。
顧鈺微接起,沉默的聽完:“好,我馬上回來。”
她走了。
頭也不回,幹脆利落。
陽光照射的墓碑上,男人笑容依舊,五官已經稍顯淩厲。
...........
言陌擰著東西回病房時,陸靖白第一瓶點滴已經完了,他正夠著身子去摁床頭上的鈴。
看到她,索性縮回了手,“點滴沒了。”
言陌按了鈴,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漱。
出來時,護士正在換藥瓶,不是早上那一個。
“這瓶完了後還有兩瓶。”
護士推著車出去了,順手關上了病房門。
陸靖白看了眼桌上的餐盒:“我餓了。”
言陌打開餐盒的蓋子,廉價的塑料盒子被滾燙的湯水一燙,便有些軟,稍不注意湯汁就灑在了她的手指上。
陸靖白一直瞧著她的動作,見她燙到,皺著眉將她的手撈過來。
隻是指尖沾了些湯水,不嚴重,有點紅印。
他用紙巾擦了擦,“買我的牙刷了嗎?”
“買了。”
陸靖白將外賣盒蓋打開,飽滿的小混沌,蔥花和雞湯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
他去洗漱。
外麵,言陌道:“等一下我回趟酒店,讓廚師熬點湯,附近沒什麼吃的。”
“等我打完點滴跟你一起。”
這裏是邊境,各種罪惡活動的地方,他不放心。
言陌知道他的心思,“讓保鏢陪我去吧,你現在這樣,醫生大概也不會允許你出院。”
她頓了頓:“就算遇到危險,你現在這樣……估計也不行吧。”
“嗬,”陸靖白從洗手間裏出來,手裏還拿著打點滴的藥瓶,他靠著牆,神態有些懶,“哪裏不行?要不要等一下試試?”
言陌還沒來得及說話,病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是今早那個小護士,大概是進來給陸靖白例行考溫度的,正好聽見陸靖白的話,滿臉羞窘的站在門口。
言陌:“……”
陸靖白的視線裏隻有言陌,見她不說話,又重複了一遍:“問你,哪裏不行?”
小護士一轉身飛快的跑走了。
言陌:“……”
陸靖白走近了些:“問你。”
言陌看著他,默了幾秒,轉身去拿袋子裏的水果:“你行。”
“那就等我打完點滴跟你一道去,昨晚沒睡好,病床不舒服。”
如果是他一個人,也沒什麼挑的,但言陌在,看得著吃不著已經夠讓人憋屈了,這下連抱著躺一躺都怕掉到床下去,兩個人緊貼著都不敢翻身。
陸靖白拿著液瓶朝病床走過去,腿上有傷,他走的很慢,但還是能明顯的感知到傷口拉扯的痛感。
打完點滴,言陌去護士站借了輪椅。
酒店和醫院是兩個方向,星級的,環境不錯。
言陌定的是套房,一室一廳還有廚房。
門剛關上,陸靖白就抬手解病號服的扣子,“我要洗澡。”
在山上摸爬滾打,又和江昀打了一架,全身都是泥土草屑和血漬,雖然在醫院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簡單的給他做過清理,但還是挺髒。
“你先去床上躺著吧,醫生囑咐了,傷口不能碰水,容易感染。”
言陌去洗手間打了盆水出來,陸靖白還坐在輪椅上,手指上捏著一支還沒點的煙。
“不是讓你到床上躺著嗎?”
陸靖白看了眼臥室裏鋪疊整齊的白色床單:“髒。”
言陌:“要洗頭嗎?”
“恩。”
男人聲音挺沉的,言陌看了他一眼,將水盆放在沙發扶手邊的地上,然後由去洗手間拿了洗發乳,又拿了張幹毛巾放在一旁。
“過來,躺著。”
陸靖白起身過去,在沙發上躺下,扶手的邊緣正好墊在脖子處。
言陌用杯子舀了水,一隻手擋住他的眼睛上方,從額頭慢慢淋下,溫熱細小的水流衝刷著頭皮,很舒服。
言陌將洗發乳在掌心揉出泡泡,手指穿過他的頭發,貼著他的頭皮慢慢揉搓。
她沒給人洗過頭,做起來並不熟練,水珠沿著男人的脖頸浸入衣領中,力道也輕重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