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去了人事部報道,助理敲開了寧擇遠的辦公室門,將要簽的文件遞過去。
一時間,辦公室安靜的就隻剩下筆尖在紙業上劃出的沙沙聲。
助理見寧擇遠並沒有問起新人的事,欲言又止了幾次才終於開口,“寧主任,您來得晚,別的律師都已經選了人了,就……就剩下陸……陸小七……”
寧擇遠頭也沒抬:“我不需要助理。”
“可是,那天是您說要加個……”
他將‘助理’兩個字咽回去了。
因為,寧擇遠正簽字的手一頓,抬頭,抿著唇冷冷的看著他。
這幾年寧擇遠接的案子少了很多,但都是轟動一時的經濟大案,錢多的同時也意味著關注度廣,需要常年全國各地的出差,隻有他一個助理確實有些忙不過來。
找助理的事其實很早就提上日程了,但寧擇遠眼光太挑,沒一個過實習期的。
寧擇遠又埋下頭去看文件,簽完後,他合上遞給助理,“出去吧。”
助理苦哈哈的看著他,“我要再頻繁出差,我老婆就要跟我離婚了。”
寧擇遠:“那我給你換個不出差的?”
“我感謝您的好意了,我還是出差吧。”
要不就要喝西北風了。
助理抱著文件溜了,寧擇遠沒心思看案件,身子後仰,靠進了椅背裏,失神的看著天花板上白晃晃的燈。
陸小七作為唯一一個沒有律師認領的新人,被打發去了辦公室打雜。
她來律所應聘,並且成功應聘上的事,孟晚是知道的。
但顧忌到寧擇遠,沒有將不快表現的太明顯。
此刻,她正坐在蔣正宴的辦公室發脾氣。
蔣正宴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撥弄著桌上的鋼筆,懶懶的答:“你要是心裏有氣,去找寧擇遠發泄啊,你來我這兒有什麼用?再說,人是人事部錄取的,你要找去找人事部經理啊。”
孟晚被他懟得臉色發白。
她要是敢去寧擇遠那裏鬧,又何必在這裏,明知道陸小七來應聘,在寧擇遠沒發話之前,她連阻止都不敢。
那個男人對她作為合夥人一直有很大意見,要是自己再在私事上糾纏,估計自己連律所都待不下去了。
她咬牙:“她是法學係畢業的?”
“不是啊,但人家底子好啊,法律條款背的遛,在國外又學的這一塊,再說,隻是個助理,又不當律師,是不是國內法學係畢業的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工資要的低,加班費也不用給……”
“我們律所還缺這點錢?”
“倒不是,但能省當然是最好的,”蔣正宴戲精附體,開始抽噎著控訴:“你們又不當家,當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應酬不要錢?拓展區域不要錢?還有……”
孟晚:“……”她好想打死他。
...........
“小七,走了,去吃飯。”
十二點剛過,唐鈴便來找她一起去吃飯。
陸小七看著桌上堆了厚厚一疊的法律文案,“你去吧,我工作還沒完,給我打包就行了。”
“既然要回長空上班,你幹嘛不應聘前台?瞧瞧我們,多輕鬆啊,每天隻需要笑臉相迎……”
陸小七抬頭,遲疑了一下“……我可能比較有追求。”
正從辦公室出來的寧擇遠:“……”
這自我感覺良好是怎麼回事?以前都沒這毛病,難道是在國外啃漢堡啃多了。
寧擇遠拉上門正準備走,陸小七便看到他了,放下筆笑容燦爛的迎上去:“寧主任,你要去吃飯嗎?一起啊。”
剛被無情拒絕的唐鈴:“……”
她決定,以後再也不要理陸小七這個重色輕友的女人了。
寧擇遠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你想做什麼?”
“追你啊,我表現的不明顯嗎?”
“我說了,我對二婚的女人沒興趣。”
“你可以不答應啊。”陸小七應的隨意,仿佛這個問題真的隻是無關緊要一般。
寧擇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神思一恍,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又斂神,冷著臉道:“陸小七,這裏是律所,工作的地方,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我知道,”她做賊心虛的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所以我偷偷的,不讓人看見。”
這個點。
大辦公室裏已經沒有人了。
“……”
寧擇遠噎了噎,沉默的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在職場上從無敗績的寧律師竟然尋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陸小七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寧擇遠動了動唇,最終麵無表情的繞過她走了。
身後,陸小七還在問:“不一起去吃飯啊?我們走遠一點啊,不會被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