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錦之蹙著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看了簡安幾秒,想拒絕,又覺得她現在這副樣子怪可憐的。
或許她哭一哭,他還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最終,聶錦之還是妥協的鬆了手,“就一杯。”
“好。”
簡安去拿酒,聶錦之坐到了餐廳,趁著這個時間回了一封緊急的郵件,一抬頭就瞧見簡安拿了兩個喝紅酒的杯子和一瓶五十幾度的白酒。
酒已經開了,她正低頭去聞味道。
“……”
聶錦之想起簡安那個酒量,抬頭揉了揉眼角兩側,生無可戀的道:“你換個杯子。”
“沒了,要不換碗吧。”
簡安要去拿碗,被聶錦之阻止了,“那就將就吧,隻能喝一杯,倒三分之一……”
他話還沒說完,簡安已經豪氣萬千的倒了滿杯,一斤裝的量,兩個紅酒杯剛好合適。
聶錦之後悔了,就不應該答應陪她喝酒,但又想起她說的那句:聶錦之,我爺爺死了,心裏莫名的軟,那些拒絕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他抿著唇,態度強硬:“隻能喝三分之一,喝完去睡覺,你晚上還有應酬,不能醉了。”
“好。”
簡安答應的很乖,聶錦之看了看她,總覺得這話裏水分重,不能信,便多說了一句:“簡安,如果你傷心,可以哭一場,要我陪著也好,自己一個人也好,但沒必要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喝酒傷身。”
簡安隻說了一句,“你話這麼多,陸小七知道嗎?”
“……”
白酒和其他的酒都不一樣,入口很衝,回味很甘,後勁很足,也比其他酒更傷身。
它烈,從頭到尾都烈。
聶錦之淺嚐了一口,簡安也淺嚐了一口。
男人對白酒的接受度似乎天生就比女人要強,聶錦之神色如常,簡安卻微蹙了眉,顯然是對這個味道很排斥。
“不喜歡就別喝了,喝點紅酒。”
聶錦之伸手要去拿她的杯子,簡安皺著眉避開,不耐煩的道:“有這個閑工夫你就不能點點外賣?白酒這麼喝很難喝……”
她撇了撇唇,低著聲音喃喃自語:“喝個酒都這麼多廢話?”
聶錦之簡直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哼了一聲:“你就不能有點求人陪喝酒的自覺?客客氣氣的說話?”
話雖如此,卻還是拿手機點開了外賣的app點餐,連續好幾家,全都是因為距離太遠拒絕配送,唯一要配送的,就是蛋糕鮮花這一類。
“你哪裏來的那麼大的臉,覺得我要求著你讓你陪我喝酒?”
聶錦之嗤了一聲,“你這是住的什麼窮鄉僻壤?外賣都嫌棄。”
他收起手機起身,簡安以為他要走,身子後仰靠進椅背,勾著杯子抬眸看他。
沒有挽留,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你敢走試試’的威脅。
聶錦之在簡安如影隨形的目光中去了廚房,打開冰箱,好在簡安雖然不怎麼做飯,但冰箱裏還是滿滿當當的。
簡安住的地方並不偏,但因為是高檔別墅小區,外賣不能進,出去也要走很長一段路,來來回回,耽誤太長的時間,等取到餐的時候估計都涼透了。
怕客戶投訴,索性就不接單了。
簡安用手撐著額頭,以尋常的聲音道:“那明天去買房。”
不得不承認,聶錦之沒走,讓她鬆了口氣。
但這種感覺太淺,一晃而過。
聶錦之沒搭話,因為根本就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住了這麼多年,外賣不接單又不是這一天,要換早就換了。
早上是簡老爺子的葬禮,聶錦之估計著簡安連早飯都沒吃,他做了三菜一湯,還煮了飯。
簡安一直很安靜的呆在外麵,聶錦之偶爾回頭看一眼,發現她正趴在桌上睡覺。
簡氏的情況他是知道的,雖然宋曄的事情以開除宋曄,簡氏高層公開道歉,自我檢討結束,但影響卻是深遠而長久的。
簡安最近估計是焦頭爛額忙的夠嗆,睡一覺也是好的。
很少有女人能有這種破釜沉舟的勇氣,她擺了宋曄一道,卻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半個小時後,聶錦之端著做好的菜出去,才發現簡安將杯子裏的酒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