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宋家,宋子默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便是呂鳳芝。
他是私生子,無人真心待他,隻有呂鳳芝待他如同親生。
他也明白,這是因為呂鳳芝患有精神疾病,誤以為他是她的親生骨肉。
現代豪門同樣不乏重男輕女的現象,當初呂鳳芝懷的是女胎,被宋景善勒令流產,之後精神就不太正常了,後來宋國祥接濟了宋子默,呂鳳芝便以為她流掉的孩子是宋子默,對他疼寵有加。
“太太雖然患有精神疾病,可也不至於被送去精神病院,太太隻是偶爾頭腦不清醒,吃點藥就沒事了,宋家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些,連大小姐也……哎,她忘了太太是她的生母嗎!”
這就是二十多年來,宋子默不肯親近他們的原因,每個人都唯利是圖,虛偽的要命。
當下遇到家族危機,便把家人的生死拋在腦後。
“多派些人,好好照顧我母親。”
“是。”
冷色調的雕花貴族瓷磚,連落地的腳步聲都是極其細微的。
“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的死活?”
輕輕一聲嗤笑,香奈兒最新款包包落到桌上。
芬香撲鼻的美人兒款款落座,玉指撩撥散落肩頭的波浪卷發。
看清來人,宋子默品了口茶水,她總算來了。
“呂鳳芝不是別人,她是我媽。”
“喲,你也知道她是你媽?那你不會不知道她是宋家人吧?”
“在自己的婚禮上做出抹黑整個宋氏家族的事,你認為對得起你母親嗎?”
她拿出指甲油,漫不經心地塗抹,“罷了,宋總向來無情無義,我早就習慣了。”
“更何況,你沒有幾天活路了,我幹嘛跟你計較。”
“叫你來加拿大,是想告訴你,這毒是沈論給你下的,解藥是沈論給我的,隻有沈論知道解藥成分,你想解毒必須找他,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能獲得解藥。”
塗完最後一個指甲,雷藝菲收起指甲油,對著手指吹氣。
“他要什麼?”修長地手指敲打桌麵,宋子默頗為冷靜地反問。
“他要你死。”這毫無疑問。
雷藝菲兀地收緊十指,睜大了雙眸凝視他,“但是宋子默,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竹馬情,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的,隻要有一線希望,咱們就不能放棄!”
“我已經幫你約好了沈論,他馬上就到,待會你跟他好好談。”
她沒有開玩笑,亦沒有陰謀詭計。
如果她舍得宋子默死,就不會讓他回加拿大了。
她甚至苦苦哀求沈論,求他以物換物,給宋子默活路……
最初她以為她能狠到得不到就毀滅,後來才發現,曾經的想法愚不可及。
因為你一旦豁出生命的愛過一個人,哪怕你不要命,也會下意識的保護他。
雷藝菲的態度轉變得太快,宋子默倒有些狐疑,不過他沒說什麼,而沈論很快就出現了。
三個人坐在一張桌上,複雜的人物關係使得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沈論依然是那副斯文敗類的模樣,熨燙的一絲不苟得西服,幹淨得一塵不染地皮鞋,還有盈盈笑著的臉,雖然是笑,卻叫人看不清那笑容深處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