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有沒有試過,等待的滋味(2 / 3)

初春的雪,消融在枝頭,原該生機勃發,卻因著諸多事而纏成了寒冬一般森涼。

學士府。

夏問曦跪在祠堂裏已經一天一夜,膝蓋處疼得厲害,肚子裏還咕咕的叫,餓得厲害。

"到底是誰?"夏問卿進來,蹲在她身邊輕輕的問,"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小妹,人心險惡,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傳出去,以後可怎麼好?"

"我此生非他不嫁,自然無所謂的。"夏問曦白著臉。

夏問卿咬著牙,"到底是哪個畜生?"

"他不是畜生,是我要嫁的男子,以後也會是你的妹夫。"夏問曦哼哼兩聲。

"你就別想了,爹已經準備讓你下嫁給……"

"我不會嫁的!"夏問曦喘著氣,"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你怎麼冥頑不靈呢?一個男兒,連直麵現實的姿態都沒有,打量著以後還能對你好,能給你幸福嗎?"夏問卿急了,"小妹,你想清楚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夏問曦紅著臉,紅著眼,"為何到了我這兒,你們都覺得我是在鬧著玩呢?我臉上寫著認真二字,你們竟一眼都沒瞧見?"

"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心險惡,如何認真?"夏問卿還是頭一回嗬斥她,"我與父親,將你捧在掌心裏這麼多年,就是怕你受傷害,你被人騙了都不知道,還、還……"

"你隻管去告訴爹,我此身許他,此心也許他,世間再無任何男子,能入我的眼。"夏問曦咬著牙,微微繃直了身子,"就算跪死在祠堂前,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你!"夏問卿被氣得麵色發青,"好,你既然不會改主意,那你就告訴哥哥,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哥厚著臉皮,去找他,讓他娶你便是。"

"他說了,他會娶我的!"夏問曦顧著腮幫子,"隻是他現在有他的苦衷,暫時不能、不能來提親,他一定會……"

"住口!"夏禮安站在祠堂門口。

兄妹兩個的爭吵。他悉數聽在耳裏。

夏問曦下唇緊咬,生氣的別開頭,"誰勸都沒用,我不會告訴你們,他是誰,我也不會、不會改變主意的,我要等他,一直等到他來娶我為止!"

"簡直冥頑不靈!"夏禮安怒喝,"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以至於你現在這般無法無天!那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把你迷得這般顛三倒四?"

"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最溫柔的男人!"夏問曦呼吸微促。

許是真的氣急了,夏禮安憤然抬手。

那一巴掌落下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了。

"爹!"夏問卿疾呼,慌忙摁住自己的父親,"爹,你幹什麼?小妹隻是一時衝動,你、你莫要……打人!"

夏禮安自己都嚇了一跳,瞧著微紅的掌心,半晌說不出話來。

"爹,你打我?"夏問曦淚如雨下,"從小到大,你再生氣也隻是讓我跪祠堂,你從來不會打我的!"

"我……"夏禮安喉間滾動,赫然拂袖離去。

他一時沒控製住,委實是氣昏了頭。

"小妹?"夏問卿瞧著自家妹妹臉上的紅印,心疼得不得了,"你且等著,哥哥去給你煮雞蛋,爹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你氣壞了,是心疼你,所以才會……出手重了點。"

夏問曦隻管哭,捂著臉不說話,唇角溢著血,滿心委屈。

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不能說的秘密,是他和她的約定。

對於這一巴掌,夏禮安滿心愧疚,到底是疼了多年的女兒,從小到大,要什麼給什麼,可……可現在,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很多事情,父親是很難跟女兒溝通的。

悄悄的去了院牆外站著,夏禮安聽得裏麵的哭聲,心裏就跟刀紮似的。

這一站,足足站到了天黑。

確定裏頭沒有哭聲了,夏禮安這才僵著腿準備離開,誰知卻聽到了奇怪的動靜,好似有人在挖地,然後是一陣窸窣的聲響,像是在埋什麼。

無奈的搖搖頭,夏禮安一瘸一拐的走開,眼下朝局不穩,夏家已然成了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再……可這些話。又不好跟孩子們說,說了他們也不懂。

下半夜的時候,府內忽然傳出動靜,說是小姐跑了!

夏禮安匆匆忙忙的爬起來,披著外衣就往外跑。

"爹?爹?"夏問卿忙不迭攙住父親,"爹,讓她走吧!"

"是你放的嗎?"夏禮安一把揪住兒子的衣襟,"外頭現在多麼亂,你又不是不知道,身為兄長不保護好妹妹,怎麼還敢放她走?!"

夏問卿呼吸微顫,"爹,小妹是鐵了心要走,你那麼疼她。就讓她……"

"小姐投河了!"

刹那間,整個夏家天翻地覆。

還不到夏日,護城河裏的水,涼得嚇人。

夏家的人沿著護城河一直打撈著,夏家父子站在河邊,吹了一夜的風,誰也不願走。可是誰都清楚,到了黎明時分還沒打撈起來,已經是凶多吉少。

水火無情,不過是轉瞬間的功夫,足以將人吞噬。

天亮的時候,夏禮安眼一黑便暈了過去,夏問卿趕緊讓人幫著將父親抬回去。原本,誰都不知道夏家還有個千金小姐,如今知道了,卻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夏家的小姐投河自盡,東都城內議論紛紛。

王府內,火爐溫暖。

"若不是我趕得急,你怕是真的要凍死在水裏。"薄雲岫將薑湯遞上去。

夏問曦麵色發白,裹著被褥捧著火爐,連連搖頭,"我沒病,不喝這個!"

"去去寒,饒是身子好,也經不得夜水寒涼。"薄雲岫挑眉,"喝不喝?"

"你莫生氣,我喝便是。"夏問曦皺著眉,端起藥碗喝個幹淨。

薄雲岫往她嘴裏塞了一顆蜜餞。"好好在倚梅閣裏待著,千萬不要出去,知道嗎?"

"我爹……"夏問曦頓了頓,"我知道這麼做不對,可是你沒看到爹生氣的樣子,我怕爹真的會打死我!薄雲岫,你以後定要管我,你若不管我了,我便真的無處可去,隻有死路一條了。"

"胡言亂語什麼?!"薄雲岫麵色黢冷,"以後就在這裏待著,千萬不要出來。"

夏問曦點頭,"隻要能與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