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還沒說話,雲辭自顧自的說道,“於廉這老狐狸玩這一手也好,我也好光明正大的向那位借些東西。”
“借人保護你?”星辰懶洋洋的問道,“怕是最後都變成了監視的。”
雲辭搖搖頭,“不,我要借個地位。”
“你敢借地位,他就敢派人保護你。”星辰也懶洋洋的說道。
“保護就護著啊,我這麼可憐,遲早護著我的人都得玩完兒。”
星辰坐在他麵前,懶洋洋的看了他許久,忽然開口,仿佛閑談一樣問道,“阿辭,如果有機會讓你離開這裏,你走不走?”
雲辭挑眉看了她一眼,“如果是誰?”
星辰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拍了他一下,“我說認真的。”
雲辭道,“我不走。”
“為什麼?”星辰看著他,問道。
雲辭道,“我走到哪裏去,憑什麼他們對我下毒而我要跑路?我不跑,誰愛跑誰跑。”
“可是如果你留在這裏,你會……”
星辰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他說道,“我可以走,那也是等我報完仇之後,在那之前,我肯定不走。”
“冤冤相報何時了,”星辰笑了一句,心中不知為什麼有些微微發酸,可她卻也明白,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向來最好相處,隨遇而安很容易知足,可他有屬於自己的傲氣,他可以懦弱的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被人打擾,但絕不可能接受任人擺布的榮華富貴。
可她知道,他也許會付出無比的代價,自由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可這史書上下數千載,有無數人為了這兩個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或許一個人一生汲汲營營都在追求著至少某種相對上的自由。
她的美人也是如此,她心裏清楚,入世必不能再輕易出世,可這亂世,他還在,她就在。
雲辭身子虛弱,躺在軟榻上就有些乏了,也不理會星辰還在旁邊,歪著腦袋就窩在軟榻上睡著了。
星辰其實有些喜歡看他睡著,那一張鬼斧神工的麵容安安靜靜的,像是世間萬物忽然就變得靜謐了一樣,不再頑皮也不再熱烈,清澈的眸子合上,長長的睫羽在白皙的臉上投上了一片小小的陰影,仔細看似乎還有些一顫一顫的,如同熟睡的孩童一樣。
星辰笑了笑,天已經要轉涼了,她隨手從床上拿了個小毯子,輕手輕腳的搭在他身上,心中想著,怎麼就讓這樣一個孩子守了她這麼多年,以後,換她來守著他。
星辰本想離開,轉身一落眼,忽然看見幾乎整個人鑽進軟榻中的少年微微皺了皺眉,星辰的腳忽然就挪不動了,雲辭失憶剛醒來的時候,幾乎每天都重複同一個噩夢,每日都不得好眠,自從她用了些藥,他已經睡得好些了,而這一次,他似乎又做噩夢了。
星辰看了眼窗外天色,雲辭大早上的出去買書,如今也不過剛剛中午,她也沒事幹,便坐在了他旁邊,一邊看著他一邊隨手拿起他買的書看了看。
雲辭買了厚厚的好幾本書,都是些國子監規定天下讀書人必須要看的書籍,枯燥沒有意思,頭頭是道的說些各種各樣忠君愛國的大道理。
星辰隨意拿了一本,閑來無事翻了幾頁,她雖然拜了歸竹山上老道士為師,但還是讀過些儒家治世經典的,說起來也能說的個頭頭是道,可說是一回事,拿起這晦澀難懂的著作,還是翻了兩頁就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