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失笑,也確實不貪心,說道,“張涇原名大蠻,是京城百裏外曲陽崗上的流匪頭目,此人武功天賦極高,不知道受誰指點過,算得上是江湖高手行列,八年前巡衛營大規模出動剿了曲陽崗山匪,本來所有山匪都是死罪,但刑部惜他乃是人才,而且他從沒有親手殺過人,就讓他在刑部戴罪立功,這麼多年他抓捕逃犯無數,才混到從五品督捕的位置。”
雲辭點點頭,評價道,“山匪都敢用,刑部真是膽子大。”
“刑部尚書沈梅用人不拘一格,江湖中人他用的多的是,但他喜歡用那種長相凶狠,心腸更狠的人,往往這些人不用動手,犯人聽到這些名字腿都嚇軟了。”
“倒是個有趣的人。”雲辭隨手輕輕敲著桌子,笑道,“沈梅卻是個溫和的名字。”
星辰說道,“沈梅是十年前的探花郎,他和他同一屆科舉考試的如今最年輕的也已經而立之年,這個人,才二十有七。”
“他十七歲就高中探花?”雲辭吃了一驚,雙眸發亮。
星辰點點頭,“據說是那一輩的天才,三歲識千字,五歲背萬詩,熟讀經史律例,是個罕見的少年人才。”
雲辭雞啄米一樣點頭,星辰又道,“不過這個人很奇怪,當年他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人人都想著他必定是要一步登天的,本來宮裏頭那位也有意讓他入閣,可他明明還是個少年人,偏偏卻要去那陰森森的刑部任職,那時候他可不是刑部尚書,他自請當了刑部從五品的提審使……”
小元正好把飯菜端了上來,見星辰在和雲辭說話,插了句嘴,“小道長在說誰?”
星辰隨口說道,“現在的刑部尚書沈梅。”
小元把菜擺好,說道,“沈大人當年的事誰人不知啊,出了名的酷吏,聽說在他手上的犯人就算骨頭是鐵打的,他讓它碎那骨頭就要碎。”
小元說完,看了眼雲辭,道,“對了,世子爺以前不是還提起過他,沈大人還說在這京城裏也就世子爺一個朋友了。”
雲辭愣了一下,星辰也看了他一眼,如果沈梅認識他,那他在張涇麵前那一番表演簡直就和耍猴戲沒什麼兩樣了,他頓時表情就變得有些怪異了。
小元見他麵色不對,看了看星辰又看了看他,說道,“奴才還奇怪呢,世子也是很久都沒有說起過沈大人了,沈大人也有日子沒有來府裏坐過了,難道是世子和沈大人有了什麼嫌隙?”
雲辭皺眉道,“以往沈大人常來?”
小元擺擺手,“也不是常來,咱府裏基本沒人來過,沈大人武功高強,就是偶爾從院子裏翻進來,和世子爺喝上一壺茶,世子爺……您不記得了?”
雲辭倒頭趴在桌上,生無可戀的看了小元一眼,說道,“還有什麼你說?”
小元也有些疑惑,說道,“沈大人每次來都說自己不是刑部沈梅,都不穿官服進來,說和刑部沒關係,隻想找世子爺喝喝茶談談風月,世子爺也不許奴才們把這件事說出去,奴才們才一直都不敢說。”
小元想了一下,又道,“沈大人每次來都是深夜了,上一次來……大概是半年前了已經。”
星辰挑眉看了眼雲辭,雲辭揮手讓小元退下,交代道,“這件事不要說出去。”
小元立刻說道,“世子爺放心,這些年奴才們對世子爺的事向來是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小元說完便退了下去,雲辭的筷子把碗裏的飯都給戳碎了,鬱悶的看了星辰一眼,問道,“小道長知道嗎?”
星辰搖搖頭,“貧道也是剛知道阿辭住在這質子府。”
“也就是小道長很久以前認識我,隻是不知道我就是這質子府質子?”
星辰看了他許久,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雲辭笑了一下,說道,“小道長騙我了。”
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雲辭便覺得見過她,可她說沒見過,星辰道,“貧道確實是第一次來京城,貧道認識的阿辭並不住在京城,所以,貧道不認識京城的質子,也不算騙了阿辭。”
“潮海生也是剛來的質子府,”雲辭的眸子忽然變得有些幽深,懶洋洋的一笑,問道,“這麼巧嗎?我失了憶,就請來了兩尊大佛?”
“沈大人也許知道的更多,”星辰把他的筷子撥開,搶救下了被他戳的不成樣子的飯菜,淡淡的說道。